自己为她落下满心的病,又该怎样算?
“祸害!”梁南渚咬牙切齿。
“皇上,长公主就是个孩子,您莫跟她计较了。”秋容娘含笑劝道。
那个笑,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温情又规矩。似乎历代皇后像中,那种母仪天下的笑。
梁宜贞就不会这样笑。
梁南渚开始幻想,当他的祸害换上皇后服饰,被画师定格在宣纸上…只怕,是大楚最与众不同的皇后了。
他噗嗤一声,不自主垂眸笑起来。
秋容娘拧眉。
这算是什么表情?怎么还笑了?难道,自己讲了个笑话?
“皇上,是原谅长公主了么?”秋容娘试探道。
梁南渚一怔,立马收起笑容,又变成了不怒自威的大楚皇帝。
只道:
“朕没说过。”
“其实,长公主弱质女流,不懂朝政之事也不奇怪。”秋容娘见他没说话,接道,“对于朝上皇上提议立后一事,容娘也有所耳闻。想来,长公主是为此事赌气。”
呸!
一提起这个,他心头越发不快。
她哪里是为此事赌气?!分明是要借此将他推开!他道真希望她赌气,然后将那群老匹夫骂个狗血淋头!
哪承想,平日里惹事生非的梁宜贞,这一回竟如此“识大体”!
妈的!
“皇上莫生气。”秋容娘又道,声音细细柔柔的,“身为镇国安南长公主,应该能体谅皇上的苦衷,以大楚为重。
容娘想,过些日子,长公主一定会自己想通,不给皇上添麻烦。”
梁南渚看她两眼。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梁宜贞是个什么态度,以为她耍小性子呢。
“她怎么想,由她去,你不用管。”他道,“你要做的,是替朕看好她。她的一切,朕都要知道。
至于你,每日来报。”
秋容娘一惊,唇角刚刚扬起的笑容,又被自己压下。
“皇上放心,容娘必不负所托。”
接下来的几日,秋容娘也在同样的时候去给梁南渚汇报。
比如明国公与梁世孙前来探望,比如程小将军与淑尔小姐已住进安南殿了。安乐长公主见此处人多热闹,也搬了来。
至于梁宜贞病情如何,状态如何,更是细细描述,就差画下来了。
渐渐的,秋容娘来梁南渚这里来得更勤,每日来三五次也是常事,只将梁宜贞的点点滴滴讲给他听。
有一回,还真就画上了一副卷轴,名曰《安南行乐图》。图中姊妹几个打秋千、编花篮,似乎已将梁南渚抛到九霄云外。
“这些日子,她没有提朕?”
秋容娘摇摇头,默了半刻,又笑道:
“或许提了,只是容娘那时不在,便没听见。”
梁南渚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小白眼狼,真就不提他了?这么快,便想断得干干净净?
没门!
“继续看着她,随时来报。”
“是。”
秋容娘施礼出来,行在路上时,不由得扬了扬下颌。
如今,她是出入皇上宫殿最勤的女人,没人比她更有此殊荣。即使安南长公主梁宜贞,也没有。
这些天,她也看出来了,梁南渚与梁宜贞此番动了真格。只要梁宜贞一天不服软,他就一天不去看她。
而梁宜贞那样子,倔强得很!
秋容娘的画中,安南殿说说笑笑和乐一片。可实际上,梁宜贞每夜偷偷掉眼泪她没有画,背着姐妹们偷偷叹息,她也没有画。
这些,都是会让梁南渚心疼心软的画面。
不能画。
他们最好就这样冷战下去,时日一长,再深的感情也就淡了。而真正与他走得最近的人,是自己。
思及此处,秋容娘不自主扬起嘴角。
“秋小姐万福。”
迎面而来的几位宫女施礼避让。
没走几步,又有几个太监行礼。
丫头笑道:
“小姐,我看啊,宫里人对小姐是越发尊重了。”
秋容娘笑了笑:
“宫里的人,都是随风的柳。风往何处吹,他们就朝何处偏。如今,他们见我时常出入皇上那里,心中自然有数。”
“那咱们赶快写信回家报喜吧!”丫鬟雀跃,就差拍手。
“急什么?”秋容娘望着前方,眯了眯眼,“再过几日。”
………………………………
午后。
安南殿。
程机杼睡在躺椅上,摇了摇手中团扇:
“宜贞,你这里的菜也太好吃了!本将军都不想回军营了。”
她依旧一身男装,比从前更显英气。
杨淑尔一把夺过她的扇子:
“快别扇。宜贞还未痊愈呢。”
“不妨事。”梁宜贞扯嘴笑笑,“薛神医的解毒药丸很灵的,这会子已没什么了。”
“小心总是好些。”梁宜萱附和。
程机杼猛一拍脑门:
“是是是,你们说的对。我这人,一吃饱就忘事。宜贞啊,你还好吧?要不要请御医来瞧瞧。”
梁宜贞勉强笑笑,摇摇头,似乎有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几人面面相觑,皆凝眉。
梁宜贞的状态,并没有因她们的到来而好转。相反,每次与她们聚在一起,她总显得格格不入,似乎变了一个人,完全不像以前的宜贞。
“宜贞啊,不如,咱们来玩牌吧。”杨淑尔道,“今日艳阳高照,你正好多晒晒。”
梁宜贞懒懒点一下头。玩也行,不玩也行。
“我不会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