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面糍粑,黄豆面,红糖心!”
“香干、卤煮、炝牛肉粒!”
“蜜果、糖水、冰碗儿!”
……
叫卖声声,午时刚过,畅园外的巷子便换了一番喧闹,与早晨的安静天壤之别。
书生、百姓、孩童都涌了进来,挤在各摊子上买小食。
梁宜贞左瞧右瞧颇是兴奋,原主的记忆里似乎还残留了些相似画面。
春鸿会的试才典为彰显公正,允许百姓观摩。恰逢春日,又有那么些美人看,百姓们自然爱凑热闹,跟过年似的!
穗穗一路吃一路买,手挽的提篮都快盖不住了,还不忘让梁南清到处付钱。美其名曰,给小姐买的。
“小姐累不累,饿不饿?”穗穗捧了碗豆面糍粑,噔噔跑来,“小姐头一回参加试才典,可别没力气。”
梁宜贞憋笑摇头。
穗穗遂自己吃起来。
梁宜萱一把团扇拍向她的头:
“又不是考武状元,比什么力气?!你这丫头吃了一路,午饭没吃饱?”
穗穗瞪她一眼,已没手再护着头。
梁宜贞方拦道:
“穗穗长身体嘛,咱们家又不缺一口吃的。”
“怕外边的吃食不干净嘛。”梁宜萱又嘱咐几句,自知无果,也就作罢。
后边的大人也看着他们发笑。
青春少年,总是令人愉快。
老夫人推推鄢凌波:
“此处人多,不必总搀着我,有你薛婶子呢。凌波你自己当心走路,别可磕着摔了。”
不待鄢凌波应声,薛氏忙笑道:
“母亲还操那份心!后面那群女孩子,个个都等着为凌波开道呢!唯一要担心的,便是人太多挤坏了!”
后边熙熙攘攘,一群女孩子兴奋地叫喊。
这恼人的、熟悉的声音。
鄢凌波无奈扶额,打岔高唤:
“宜贞宜萱回来,人多车多当心些。”
话音刚落,梁宜贞耳边忽一声马鸣。她一颤,吓得猛退几步。
“倒!倒!对…好,停!”
只见一排衙役正指挥着马车靠边停。
一衙役抹把汗:
“畅园没车位了,非考生的马车都停路边啊!依次排好了!”
“怎么还要停车费?”一车主不情不愿地掏出银子。
衙役收好,哼一声:
“府衙又不赚钱,这都是成本。一大下午,你家马儿不吃草吃水?再说,府衙不出人看着,你不怕丢车啊?”
还没说完,衙役的视线又落到另一边:
“那个谁…说你呢,别乱停靠,那边没画线!”
说罢便掏出小本,冲过去罚款。
梁南清嘿嘿两声:
“徐大人又在开源咯!”
“果然善于纳谏。”梁宜贞扑哧一声,又向小弟耳语,“说起徐大人…小弟,我交代你的事,可别掉链子啊。”
梁南清唰地收了折扇:
“我办事,姐姐放心。”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梁宜萱的目光忽射来,“有事瞒我?”
穗穗闻声,迅速凑上一张脸,一手里握着半块蜜瓜,一手举着半个糖人。嘴里还咀嚼不停,神色却一脸认真。
梁南清扶额:
“你们两个大嘴巴,谁敢告诉啊?过会子就知道了。”
“二妹”梁宜萱蹙眉逼视,故意拖长尾声。
“小姐”穗穗亦有样学样。
梁宜贞干笑摆手,被他们逼得直直后退。
忽而不稳,脚下一滑,像是撞着什么。
“贞妹妹,没事吧?”
这声音……
梁宜贞一怔,唰地起身,还故意退开几步。
眼前的梁南淮已换了身干净的水绿锦袍,身形瘦弱,手握折扇,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可是磕着了?热着了?”他就要打开扇子替她扇。
“别!”梁宜贞高举手掌,退得更远,“你离我远些,万事大吉。”
梁南淮尴尬顿住,一脸懵。
什么情况?回家换身袍子的功夫,这女孩子又变脸了!
“贞妹……”
梁宜贞头一甩,又蹦到老夫人身边:
“祖母、三婶子、凌波哥,我与大姐先进去了,祝我们好运!”
说罢,拽着梁宜萱直奔专供考生出入的侧门。
经过梁南淮身旁时,未有半刻停留,直将他当作空气。
梁南清憋笑,于二哥身旁吹着口哨踱步,一面哼起奇怪曲调:
“马屁拍马腿上咯!”
穗穗亦跟着学:
“马屁拍马腿上咯!”
…………
考生们在侧门排起长龙,待看过府衙文书,验过身份,方可签到入内。
进得园来,又是不同的热闹。
与早晨的庄严肃穆不同,此时的畅园,更像一场盛宴。
四周看台林立,雕花精致,竹帘垂挂,应是供富贵人家观看之处。梁宜贞扫了一圈,晋阳侯府的看台恰在极好的位置。
眼下看台还空着,而混不上看台的百姓,早围了好几圈占位置。人贴着人,密不透风。前排有自带小马扎的,靠后的索性就不坐了。
梁宜贞姐妹行入歇息的庭院,不远处传来悠的闲马蹄声。
“又有人要被罚款咯!”梁宜贞摇扇一笑。
徐大人看管颇严,也不知是谁,还敢骑马进来。
“没见识!”梁宜萱白她一眼,“你自己看。”
歇息的庭院隔着一弯流水,对岸一排柳枝柔嫩,成阵飘拂。
掩映着的少年郎一个个风姿俊逸,锦衣玉面,皆是fēng_liú无方。他们多是驾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