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啊!”
痛苦的喊叫,将正在休息的新兵们全都吸引了过来,有一些跟沈歆较为要好,赶紧下跪求情,“将军息怒!”
“将军息怒!”
二十鞭打完,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人如今脸色惨白,鲜血满身地瘫在地上,皮开肉绽,气息虚弱,只是那一双眼睛依旧含怒地望着许央。
“思沅!”
沈曦赶紧冲过来抱起她,“思沅!怎么样!”
“我…没事。”
众人赶紧围住他两,前来帮忙,“我天,忆渊,你的脸色怎么这般差啊?”
“我…我…我…”
沈曦一句话都没说完,便跟着沈歆一起晕倒了过去。
“去请大夫。”
许央将鞭子抛下,一人走回了营帐。
营帐之中,烛光微微,却清晰地倒映着案台旁那抹哀伤寂寥的身影。
案台上,那本《沅汐萃》醒目地放在中央,烛火摇曳,折射出一丝刺目的光线。
“什么都不肯进食,叶将军拿进去的饭菜都被她扔了出来,还说…还说…”
“说。”
“那位小兄弟说,这种糟糠之食,她死都不会吃。”
许央沉默了片刻,才道,“她不爱吃,那就永远都不要吃了,传我命令,谁都不许给她送吃的,否则军法处置!”
“是!”
…。
“思沅!思沅!”
禁闭营帐的角落里突然撕开一块,一只手拿着一个馒头,偷偷摸摸地伸了进来,“思沅,赶紧吃!”
沈歆虚弱地望了那只手一眼,满是担忧,“忆渊怎么样了?”
“放心吧,忆渊没事!你们两兄弟可真奇怪,打的是你,又没打他,也不知出了什么毛病跟你一起晕过去了。”
那人的手又往里伸了伸,“许将军不许人给你送吃的,这都三天了,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过来,赶紧吃!”
沈歆看着那个白馒头,咽了咽口水,嘴上却依旧不妥协,“这种糟糠之物,我才不会吃!”说完虚弱地抬起手,将他手中的馒头打丢在一旁。
“你!哎呀我真是服了你了!这都什么时候!管他是山珍海味还是白面馒头,填饱肚子才是大事!”那人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管你了!”
沈歆闭眼,满眼都是今日中午祥叔送过来的饭菜。
好饿…
真的好饿…
沈歆微微睁开眼,看着地上那个染灰的馒头,又咽了咽口水,再次狠狠闭眼。
她乃靖州郡主!
绝不会吃这种东西!
绝不!
“姐姐…姐姐…好饿…”
一场梦醒后,沈歆迷糊睁眼,枕头上全是泪水和口水,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目光再一次向地上那个馒头看去,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朝它挪过去,手臂一伸,捡起那脏兮兮的馒头就开始咬起来。
“也没那么难吃,不是吗?”
幽幽的声音传来,沈歆一惊,赶紧将手里馒头扔出,蒙上被子,将自己裹个严实。
许央捡起那半个馒头,放在她枕头边,“我知道你们靖州富可敌国,权势滔天,也知道你们沈家的钱,三生三世都花不完,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世上,从没有不负之努力就水到渠成的事。”
“你什么意思?!”沈歆掀开被子,怒声质问道。
“如今靖州五城的富庶安稳,尊荣显贵,你可知是怎么来的?”许央看着她,难得的缓和,“是你姑姑,是你父侯,一场场血战厮杀,不要命地拼回来的。你又可知,如今靖州五城显赫的背后流着多少靖州人的血,埋着多少靖州人的泪?他们用生命打下来的富庶安稳,尊荣显贵,便是让你来这般挥霍的吗?”
“我!”
许央将馒头递给她,“或许,你该好好看看你们靖州史册,便会知道,作为堂堂沈家人,若只知今日显赫,不知往日年华,那你,也不配做靖州人,更不配做沈家人。”
沈歆怔住。
“你好像很佩服你姑姑。”
沈歆望着他,点了点头。
“可据我所知,靖州昭齐在承爵之前,游历江湖多年,睡过大街,吃过糟糠,穿过麻布,即便是你和你姐姐身份如何尊贵,却也依旧无法和她昔日的身家背景相提并论,你姑姑尚且能将这身后看似高贵却繁重的枷锁抛开,你是她侄女,自然该是一脉相承的。”
沈歆低头沉默半晌,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馒头,一口一口,吃了进去。
营帐中,依旧是孤身一人的身影。
许央指尖微动,摆弄着手里一只精致的玉哨,而那玉哨也似乎有灵性一般,十分乖巧灵动地在他的手指指尖跳跃穿梭。
“你可知,你当年不顾身份暴露的危险,非要回靖州看她出生的人,如今长大了…”
营帐中,湿热的氤氲像是融化着所有的铁骨柔情,那只玉哨仿若承载着主人所有的情绪,诉说着一件久远却刻骨的故事。
“可我今日却打了她…你可会怪我?”
许央苦涩一笑,眼角湿润,摇头叹息…
“启禀将军,新兵营有人求见!”
案台旁的人沉默了片刻后,才道,“让她进来吧。”说完便将玉哨重新挂在了腰间。
许央看了眼前的人一眼,见她表情怪怪的,便道,“怎么?还是不服?”
“没…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弄明白。”沈歆出乎意料地回道,纠结了许久,才抬眼看向他,“当日明明是你赢的,为什么要让我赢?”
“不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