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央看着她,怅然一笑,“你…跟你姑姑,真是像。”
沈歆一惊,“你真认识我姑姑?!”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许央说完便不再看她。
沈歆转身,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便听见身后之人平静似水的声音,完全不似刚才的温和,“我希望你知道,我不会因为你是靖州郡主或是故人之女而对你另眼相看,以后你若是还有违反军纪规矩的地方,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其实那日,你一开始便是要大发雷霆让人把那些吃食给送回去的,对不对?我看得清楚,你在听说是靖州送来的之后,你眼里的情绪就变了,变得平和安静…你…和靖州是什么关系,和我姑姑又是什么关系?”
许央微怔,随后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何还要执意跟我比试?”
“谁让你罚忆渊来着!”沈歆愤愤地瞪着他,“你罚他,我自然跟你过不去!”
“他为你跟楼枫拼命,你为他跟我拼命,你们两倒真是龙凤胎。”
许央笑道,可脸上那抹浓浓的惆怅,却从未消散。
“混账!”
书桌上的墨台,倾然碎地,沈韶双手怒极地叩住桌角,“马上带兵给我把忆渊和思沅带回来!”
众人几乎能听到沈韶手指关节的叩动之声,只是如今并不是在自家地盘,是在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沈府!
谢非上前一步,劝道,“郡主息怒,此时带兵进入泉山实在不妥啊!”
“他敢打思沅,就知道我会跟他过不去了!”
“郡主!许央乃大梁开国将军,皇上太后都不敢对他怎样,您如今要跟他过不去,岂不是跟皇上太后,甚至整个大梁都过不去?!”袁毅也劝道。
“开国将军?!论起开国,我靖州五城才是首屈一指的功臣!他许央算个什么东西!我管他是个什么开国将军!责我弟弟,伤我妹妹,我沈漫雪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看,岂非让他觉得我沈家儿女都是好欺负的!”沈韶说完,脸色已是极度难看。
“属下知道郡主是心疼小侯爷,小郡主,只是如今出兵无疑于给人抓住把柄。”
沈韶看向谢非,“你有什么好主意。”
“这几日,叶敏将军可是在兵部定了好些个兵器和战甲。”谢非笑道,“既然许央不识抬举,我们也无需客气,属下会看着办的。”
沈韶眉目稍疏展,点了点头,“此法甚好,不过还不够,袁毅。”
“属下在。”
“我记得许央每年盛夏都会有三万精兵在渭城外的成砀山特训对吗?”
“是的!”袁毅突然意识到什么,“郡主是想”
“飞鸽传书给渭城巡抚沈淳,让他给我断了成砀山的水源,告知周边靖州百姓,不许允水,不许借粮,他许央既让我不痛快,我也不必给他这个面子了!”
“是!”
大正宫。
萧珏神色凝重,众臣皆垂首以待,不敢擅言。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今日早朝的气氛,有些不对。
叶敏和海锐面带怒意;
谢非则是一脸问心无愧。
“还请谢大人给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能将兵器和战甲送到泉山!这都一个月了!别说兵器,连快铁片渣子都没见着!”叶敏义愤填膺说完,情绪十分激动。
谢非也不恼,只有条不紊地回道,“启禀皇上,自微臣出任兵部主司以来,送到泉山的兵器和战甲比去年一整年足足多了一倍,这些全都登记在册,兵部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许大将军的地方,还请皇上明查。”
萧珩余光扫了一下谢非,眼中倒有些佩服,周旋于兵部这么个烂摊子之中,既能平衡大梁和靖州之间的利益关系,还能暗中给许央使绊子,最重要的是让人找不出错处,还真是个人才。
“你!”
叶敏本就是上战场打仗的粗人,这种言语辩驳自然站不的上风,只恨声道,“如今是新兵期,自然需求会更大!如今西疆虽平,可依旧不可小觑,北境虽多年和平,但毕竟是曾经渝北之地,万不可大意,况且我大梁虽灭了渝北,西域,大楚一统天下,但各国余孽犹在,如此境况,若是不居安思危,如何确保我大梁长治久安?!”
谢非朝他恭敬拱手行礼,“叶将军说的是。无兵便无法佑民,谢某请问叶将军,这个兵字的关键,到底是兵器的兵还是士兵的兵?”
“谢大人什么意思?”
“若是兵器的兵,那谢非愿意代兵部愿意承担罪责,任凭发落;可若是士兵的兵,那叶将军以上所说种种便无关兵器之事,而在于我大梁士兵自身的作战素质,所以叶将军,可否告知,此兵到底是哪个兵。”
“你!”
一个死题。
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是错。
萧珩本是闲逸地垂着头闭目养神,听他说完,唇角一笑,心中更可确定,这个谢非是有备而来。
“许央怎么得罪你了?”
沈韶看了他一眼,“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萧珩微微侧身,朝她低声道,“出气归出气,别太过了,那可是许央,连我父皇都要礼让三分的。”
“放心,我有分寸。”
萧珏看着争执不下的两人,颇有些头疼,只得道,“叶将军说得有道理,谢大人也有难处,你们啊,就各退一步,叶将军在宽容个几天,谢大人再抓紧些。好了,退朝。”
“皇上!皇上!”
叶敏见萧珏已然走近了内殿,只能瞪了谢非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