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文元也觉得也许真的来对了地方,于是积极性意外地高涨,除了跟着张海三跑腿,文元觉得自己也应发挥更多的主观能动性,不但去找贺先生请教,还一心要在白溪镇广泛寻问,务要尽快找到茅庚所要的各项物事。
石炭和石灰石很好找,连同白土也找到了。白土又叫观音土,还叫高岭土,这种土在饥荒的时候还用来填肚子,哪里都会有,新化这里更是不少,这种土耐火度很高,可以用来做微型立窑的内壁。
茅庚很是高兴,只等各样物事齐备,便开始动手砌一个微型立窑。
这已经是来到白溪镇的第三天,苏致义那边据说正在物色靠油溪河的空地,只怕还要一两天才能定下来,所以包括王家的田地也要等到那时,再一同前去划定。张海三和文元还是继续在忙着找茅庚清单中列出的物事,茅庚就留在家中画图。
白溪官学在此前只有康老先生夫妇住着,整个官学镇日里寂静无声,了无生气。王家和茅庚文元住进来之后,人气旺了许多,整个官学有了各种动静,不过终究也还是安静的。王家的家教甚严,除了王沁琴有些管不住之外,王家小哥和他两个姐姐都还算是谨守家规,断然不会大声喧哗。王家小哥除了每日到茅庚这里学半个时辰的算学,就是在家用功读经史,而沁言沁吟姐妹至今还没有来过茅庚这边的西厢。
不料到了这天下午,整个白溪官学突然热闹了起来,前去拜会王家两位先生的人络绎不绝。茅庚猜这应该是家长在掂量新来先生的分量,要是新来的先生还是康先生那样的,只怕那些家长就不会送子弟前来浪费光阴了。
茅庚不关心家长们是不是满意新来的先生,自己反正不是主角,中心任务也不是教书。故而只是专心画图。
正在为自己在角尺上刻出的刻度不准而苦笑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声打断了茅庚的思路:
“茅先生在吗?”,来者的口音比较难懂,不过连猜带蒙应该是这个意思。
没等茅庚应声,就见一阵风地进来了一个年纪有点大的女人。那女人瘦得像电视中的巫婆一样,皱纹布满了眼角和额头,真是满面菊花,茅庚一见就没有什么好感。
茅庚只是点了点头,并不答话。茅庚觉得自己嘴拙,还是奉行沉默是金的守拙之法的好,茅庚觉得,不是特别必要,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那女人端详了茅庚一番,嘴里嘟囔了什么学问好一表人才之类的,因为口音难懂,茅庚真正听清的有限,于是继续装傻,只当是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那女人咕哝了几句,见茅庚也不说话,不冷不热,觉得无趣,也就讪讪地走了。
不一会,又来了一个中年妇人,这次的妇人长得丰满,带着满面春风,一进来就施展其过人的亲和力,让茅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茅庚还是继续装傻,一副我就是听不懂的样子,只是憨笑,弄得这妇人的亲和力无从施展,也只好一走了之。
可是不一会第三个不速之客又来了,这次来的顶多三十来岁年纪,肤色白净,红裙短襦,颇有三分姿色,进门前先道了万福,进门后又朝茅庚福了一福,然后道:
“小哥儿就是茅先生吧,奴家打扰先生了。”
茅庚见来的这个女子长得养眼,言谈举止也不令人生厌,登时忘了自己的信条,就要招呼这女子坐下说话。
却听王沁琴隔着老远就在喊:
“茅先生不要理她,她们都是媒婆,要撺弄你们娶那蛮女,快打发走。”
来到屋中,直接就对那女子下了逐客令:
“快走,快走,茅哥儿是不会娶本地女子的。”
茅庚心说这么快就有了说媒的上门了么!迟疑之间,那女子便以为来的王家女子和面前这位茅哥儿两情欢好,来此是要捍卫情郎的,这倒是不便拆散,心中遗憾,却也只好离开。
从王沁琴口中得知,这些媒婆先是去了王家,要为王家三女说亲,王家初来乍到,自然是婉拒。
谁知媒婆又跑来西厢这边,王沁琴当然明白这是把目标对准了茅庚,据婶子说这个茅庚也许将来要成为王家的女婿,王沁琴觉得义不容辞,要为沁言来捍卫夫婿。
茅庚听了王沁琴所说,哭笑不得,心说南宋的婚嫁服务从业者真是积极得很呐!不过只是觉得好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张海三了解了白溪的动向之后,茅庚这才如梦方醒。
根据张海三的说法,得知官学新来的王家有三个知书达礼又美貌的适龄女子,官学还另有新来的两个学识不凡长相不俗的适龄男子,白溪的几大家哪里肯放过眼前的机会,各家都在打主意。
尤其是茅庚,据说已经是众矢之的,可谓白溪当下最热门的女婿人选,听那意思,好象几家都志在必得。
茅庚长叹一声,心说哪里要到21世纪才有“人才最贵”的意识啊,在12世纪的蛮荒之地,人家早就明白“人才最贵”的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