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烟灰缸下去,凭手感就知道,张明山的手指头,肯定是让我给砸断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在乎了,把手里的烟灰缸往边上一扔,攥着拳头就往他脸上砸,我此时的愤怒,并不完全是来源于刚刚张明山他们对我的一顿毒打,因为出来混了这么久,我打过多少架,连我自己都快数不清了,而且比今天受伤害严重的时候,也比比皆是,真正让我感到愤怒的,是最开始的时候,张明山给我的那个嘴巴子。
在我国的土地上,不分地域,不分阶层,几乎所有的混子都有一个通病,或者说是共性,那就是爱面子,而张明山这个嘴巴子,扎我心了。
有一句话说的挺好,当你能放下面子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懂事了,当你用钱赚回面子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成功了,当初我刚下校门的时候,去北京打过工,在北洋洗浴干过服务生,甚至还为了五十、一百的人头费出去打过架,对于那个时候的我而言,根本就谈不上面子,因为那时候的我,就是个社会最底层的小碎催,袁琦从我身边带走秦钰,可以连一个正眼都不看我,而我自己也从来没在乎过面子这个问题,因为我穷,因为我连肚子都填不饱,就像田肃沙对东哥说过的那句话,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还要啥脸啊。
但是自从跟了东哥之后,短短一年的时间,我是真的成长了,在面对张明山的时候,我甚至能想都不想,就可以开口给他一万块钱作为葫芦哥窜稀事件的赔偿,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多装逼,也不是因为我多怕事,而是在潜移默化之中,这种能用钱解决的事,对于我来说,反而不像登天一样困难了,一万块钱,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是钱,但绝对谈不上算是大钱,因为缺了这一万块钱,我们无非也就是少去几次歌厅,少去几次高档洗浴,或者少找几个姑娘而已。
对于曾经饿极了去偷菜,奢望口袋里能有十块钱,去买几个馒头填饱肚子的我来说,能随意的拿出一万块钱买个面子,这种生活让我很满足,可现实确是,在我拿钱买面子的时候,张明山不仅没搭理我,反而拽着我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这件事让我感觉到了无比的屈辱和愤怒,这种愤怒的源泉,仍然是我心底那一抹自卑,对于我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能混到这一步,有多么艰辛和不易,只有我自己清楚,当我强迫自己忘记害怕,拎着刀枪跟别人拼命,换来了现有的地位之后,张明山用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彻底击碎了我给自己编织的梦,他让我感觉到了,我仍然还是当初那个**不是的韩飞,我恨张明山,也恨原来的自己,这一切换来的,就是我对张明山近乎报复式的玩命殴打。
之前那句话的后面,还有一句,是这么说的,当你用面子就可以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是个人物了,就像东哥,在安壤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单凭甘楚东三个字,就能在龙城这里稳固的扎下了脚跟。
我很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深知我还远远没到能用面子赚钱的地步,更谈不上算是什么人物,可人都是有**的,我也希望自己走的更高更远,能够在将来的某一天,用面子去换钱,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跟在东哥身边,很努力地去学习,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对于现在的生活,我可以说是幸福感爆棚,但是张明山这个b养的,忽然给了我一个嘴巴子,把我打迷茫了,打懵逼了。
打愤怒了!
从我对张明山打出了第一拳开始,我手上的动作就没停下过,五分钟之后,张明山的两只眼睛已经封上了,脸肿的跟个猪头一样,我手上的动作也逐渐放缓,一连串的折腾之下,我的力气已经差不多被耗尽了。
“行了!再jb打一会,你真就把人给打死了!”葫芦哥看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张明山,伸手拉了一下我的胳膊。
“飞哥!别打了,再打下去,真容易出事!”赵淮阳和毛毛看见葫芦哥开口,也都过来开始拉着我,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我急眼,所以看着我的眼神里,或多或少的也带着一点恐惧。
“我没事!”被三人拦下之后,我站在原地缓和了一下情绪,随后看着赵淮阳和毛毛:“你们俩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赵淮阳点了点头:“我们俩本来是走了的,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关于大乐的事,我们俩应该跟大家说清楚,于是又赶了回来,谁知道刚一进来,就遇见了你们在打架!”
葫芦哥听见我们的对话,扭头看着我:“还说别人呢,我先问问你!怎么好端端的洗个澡,你还能跟别人打起来呢?这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没点b数了?咋想的,还在这打架?”
听见葫芦哥的一番话,我一下就急眼了:“三葫芦!你他妈咋想的?还有脸质问我,要不是你窜了别人一脑瓜子稀屎,能惹出来这么多事吗?”
“我把屎窜在他脑瓜子上了?”葫芦哥顿时一脸愕然:“我当时真的是憋不住了,根本就没在意这些细节。”
“你还有脸说呢,这个人是大普的把兄弟,我本来以为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还能好好商量商量,最后赔一万他都不要,张嘴就要二十万,你让我咋整,因为你拉了一泡屎,我还抠俩腰子赔人家啊?”
听见我和葫芦哥的对话,赵淮阳感觉云山雾绕的,因为葫芦哥窜稀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看见我们俩吵起来了,赵淮阳看着葫芦哥:“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