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陈都呆了。
烈日透过伞面晒进来,额头隐有汗珠。
茅小雨却是云淡风轻,抹下自己额头,催:“别发呆了。走吧。这么大太阳底下忤着,怪热的。”
“哦。”章陈机械迈步。
这一路无话。
居委会到了,就建在小区一角,没有围墙。一排平房,每间门口刻着职位部分。
比如社区福利和劳动保障;计生室;档案室;会议室;民政办公室;生产消防安全防卫综合室;主任办公室等等。
看了一圈,茅小雨敲开了主任办室的门。
听到‘进来’的声音,茅小雨拉着章陈进门而入。迎面扑来凉沁的风。原来办公室开了空调,真是舒爽啊。
主任是个中年发福男,戴着眼镜在办室桌旁看报纸,听到脚步,转过眼。
“主任,你好。”茅小雨笑着打招呼。
“你?”主任不认识她,可他认识旁边的章陈,把眼镜摘下,奇怪:“这不是章陈吗?”
章陈反正在小区是以不爱说话疑似自闭症闻名,所以只是抬抬眼皮,不作声。
“主任,她是章陈,我是她的表姐。”
“坐,坐。”主任请她们坐下,和气问:“是你把章陈从福利院带回来?”
“是的。我是她如假包换的表姐。听说她家出事了,特意从外省赶过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没有?”
“哦。”主任观察到章陈很信赖茅小雨的样子,所以也信了大半。
“章陈表姐,贵姓?”
“我叫茅小雨。”她还掏出身份证给主任检阅,以示她来历清楚无误。
主任见她这个动作,又信了几分。
这年头,见面就掏身份证的人不多了。
“茅姑娘,你打算怎么安置章陈?”主任清清嗓子问完后,又补充:“有什么在帮忙的尽管说一声,居委会一定全力协助。”
“是这样的。我打算继续供表妹读书。前提是换个学校。想请主任开个证明。”
“没问题。”
“我现在是表妹的唯一亲人,也算她的监护人,可以全权代表她。”
“这是当然。”有人接手管束章陈,主任巴不得。
茅小雨微笑:“谢谢主任。那么,我代章陈有个问题想请教主任?”
“你说。”
“章陈妈妈出意外,好歹是条人命,她生前所在的公司派了人过来跟居委会谈赔偿问题了吧?”
主任一惊,正襟危坐。
章陈却在这时开口,闷闷说:“我看到了。那个人还问了我。”
“主任,请问谈的怎么样了?”
“这个嘛……这个事吧?怎么说呢?”主任在办公室沉思着转圈。
茅小雨和章陈有的时间,静静等着。
其间,有人来找主任盖章签字,多看了几眼章陈。
但这并不妨碍茅小雨和章陈讨说法的决心。
主任看看表,说:“不好意思。我十分钟有个会,你们先回去吧。”
“我们不急,我们就等在这里好了。”茅小雨轻笑:“如果主任硬我赶我们出门晒太阳,那也没关系,我们就坐到门口等好了。”
主任脸皮一涨,无可奈何:“行,你们慢慢等吧。”
门关上了,章陈和茅小雨面面相觑。
过了会,章陈小声问:“怎么办小雨姐?”
“等。”
“可是我觉得主任是故意晾我们?”
“嗯。他是。”
章陈愁眉苦脸:“一定有鬼,否则不是这样的态度。”
“那是当然。”茅小雨老神在在分析:“我怀疑居委会在充当你临时监护人的时候,借着你未成年的名义把公司赔偿款私吞了。他们没想到你会出福利院,还会有个表姐作主把你带回家?”
“怀疑的很合理。接下来就一直等吗?”
“是的。”
“可是,他们一直不搭理我们呢?难道我们要坐到下班?”
“有何不可呢。”茅小雨抿嘴笑:“在这里吹空调,不比在家吹风扇强啊。”
感官上当然强好多倍。可章陈心里不舒服。凭什么晾她们呀?她可是正儿八经的苦主。有权知道赔偿款的下落和数目。
等了半个小时,茅小雨打电话去问骆波。
骆波的回答是:“不太妙。让她做好准备。”
“明白了。”茅小雨斜瞄一眼章陈,然后说了自己的处境。
骆波哈哈笑:“这好办。天天去主任办公室闲坐,看谁先受不了?”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然后我还有其他的对策,现在嘛,先吹吹空调再说。”
骆波笑她:“哟,灵泛了?”
茅小雨翻白眼:“你几时过来?”
“不确定。尽量抓紧时间。”
“好。”
挂了电话,茅小雨很严肃的看着章陈。
“怎么啦?”章陈忐忑:“骆大哥说什么了?”
“说情况不妙,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章陈脸色大变,低头不语。
茅小雨不再说什么,而是闭目养神。
有人敲门进来,问了主任下落又出去了。有人推门不而入,看到她们,好像明白什么急急退出。
这一坐,时间过的真快。
四点半了,还有一个半小时下班。可主任人影子都不见。
茅小雨去上了趟卫生间,还买了两枝冰淇淋回来,递给章陈一支,安慰:“别急。是你的跑不掉。”
章陈叹气。
四点五十,有人推门进来了。
不是主任,是个化了妆的女人。目测年纪三十多岁吧。穿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