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补充什么,最终却化成了一声长长叹息。
“别再去阴仇涧,我已经带着朱砂离开了。我知道一个秘密的地方,那里僻静祥和,四季如春,我们将在那里沉睡。或许……我们会在你长大后突然出现,也或许永不再醒来。别难过,有我陪着朱砂,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会再寂寞。没有我们在身边,你要更加坚强勇敢,希望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那时一家三口团团圆圆、长长久久,再也没有谁能将我们分开。”
“关于你的去向,我曾设想了无数种,但无论是哪种,你都不应该继续留在幽都。你是自游自在的小鱼儿,应该前往更宽广自由的海,你虽为幽人,但却在现世长大,所以无论呆在哪里,都不会有排斥现象。别想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你去现世、去妖界都好,只要远离如今的冥王,我便安心了。那小子……实在是个危险的人,我终是不放心把你托付给他。我这一走,也省了许多麻烦,他也不必再寻理由挑我的错处了。鹤童此刻应该在旁边吧?让它带着你返回时间缝隙,环绕的迷雾里,有着隐藏的封印。将其打开后,任谁都无法从外面进入。鹤童会教你怎么利用时间缝隙,前往任意你想去的地方……本来还有好多话,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愿幸运与吾女同在,健康伴吾女随行,她所到的地方,花朵儿绽放,果实芳香,处处都有贵人助,遭遇遇难化吉祥!”
当他说完这番话后,身影便渐渐淡了,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我哭的稀里哗啦,鹤童趴在桌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天,赤渊都在勉强撑着,我又何尝不是呢?知道他难过,便努力装出开心的样子,希望他会好过些。除此之外,我又怎能做什么呢?
妈妈这些年,一个人躺在寒潭底下沉睡,很寂寞无助,我也想过要去陪她。
可是我若不在了,有坏人想要伤害她,谁站出来保护呢?
阿离,我们已经有很久没碰面了,关系也生疏了很多。
而且算再相见,我也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全心全意的信赖他了吧!
我不怨恨赤渊这么做,但是却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明明昨晚还做着那么甜蜜的梦,醒来却是空、空、空!
我拿袖子胡乱擦了两把脸,出去呼唤霞生。
月神鸦立刻俯空飞下,我欲跳去,却被鹤童拦住,“小主人,您要去哪儿?”
我说:“我去阴仇涧。”
鹤童道:“主人不是说,已经离开那里了么?”
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道:“如果有什么事耽误了呢?我得亲眼看到才肯死心!”
鹤童才要跟来,我却制止他,“你留在伏波宫,万一赤渊回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听我这么说,他便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我借机乘月神鸦,霞生便带着我前往阴仇涧。
今日的忘川跟平常不一样!河水是赤红色的,非常浑浊,而且还不时窜起大浪!
放眼望过去,竟像一片让人为之战粟的血海肉池!
我心愈发焦躁,便让霞生飞快些。
阴仇涧寒潭边也不对,地散落着不知名的几堆骸骨,地还残留着打斗过的痕迹!
我想也不想,便直接从鸦背跃入寒潭,下去后才掏出辟水鳞。
下面更是乱成一片,青藤断裂成了数截,水晶棺也皆数化成碎片,妈妈当真不见了……
我将每个角落都找过了,便浮出水面,回到月神鸦背,道:“快,回伏波宫去!”
然而赤渊并没有回伏波宫,事实当真如他所言,两人离开阴仇涧,前往一个我都不知道的隐蔽处所了。
鹤童忘了加炭,所以炉子也灭了,屋子里外一样冷,冷清清的像结了冰。
偌大宫殿,这会儿竟像是寂静的坟墓一样。
我独自坐在台阶瑟瑟发抖,鹤童拿了披风过来,但是我却依然感觉不到温暖。
坐了好半天,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因为赤渊的缘故,这里平常也没有什么访客,我还当是他们两人回来了,跌跌撞撞跑去开门。
然而门一打开,我便愣住了。
不是赤渊,而是多日不见的左思……在他身后,还站着许多人。
这些人都穿着黑衣,头戴着斗笠,黑纱遮面,看起来威严又可怕!
看到我的后,左思愣了下,“你……”
我打断他的话,“你们来做什么?”
左思道:“我有要事,想见赤渊大人。”
我说:“他不在。”
他站在那里,不进也不退,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
见他这幅态度,我便把门打开,轻声道:“不相信,自己进来搜吧。”
左思笑道:“你这话言重了,我这次来,是想找赤渊大人确认一件事罢了。”
说话间,他使了个眼色,几个黑衣人便从缝隙鱼贯而入。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精神好像不太好。”他用关心的语气问。
我们两个虽然平日接触不多,但是好歹也认识了十多年。
他在我跟前,向来没什么架子,言谈举止还跟段策透着两分相似,所以跟旁人起来便显得格外亲,也一直将他当作大哥哥对待,平常对他印象也是非常好。
但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他的笑容竟是如此虚伪,连那处说一套、做一套的方式,都跟幽冥殿那位主子酷似!
我冷冷看着他,没有回答。
黑衣人很快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