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血止住了后,他将丝绸拿开,又用帕子沾了温水将附近血迹擦拭了一遍,然后帮我药。
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叹了气。
我立刻感到乌云罩顶,大着舌头道:“四不四桑太深,没救了?”
他声音很轻道:“伤倒是不要紧,是脑子没救了。”
听他这么说,我便放松下来,那好那好,太可怕了,本想吓吓他的,结果倒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
他动手包扎的时候,动作非常的轻柔,像拿着羽毛轻轻在皮肤划过。
这家伙如果不是冥王的话,将来倒是可以当个大夫什么的……
目睹他有条不紊的处理完一切,而我这边,脸还是木木的,摸去像在捏一块柔软的硅胶。这药劲儿未免太大了,他该不会趁机对我做了什么手脚吧?
想到这里,我便登时警惕起来。
他黑眼睛注视着我,问:“自残好玩么?”
我无声摇头,生怕扯到伤口,所以不敢有大动作。
他说:“刚才那会儿,你要是再坚持下,我怕自己真同意了。”
……我知道,他成心想要我后悔!
伤成这样,匕首也被没收了,我倒是想再补一下啊,可也没人给我机会。
他身体倾过来,将我罩在阴影里,我不敢乱动,只好睁大眼睛望着他,不,是瞪着他!瞪到他心虚,瞪到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在我如惊弓之鸟伏体时,他慢慢道:“外面的世界,真那么好玩么?”
我想了想,说:“好软……好玩!”
他起了兴趣,道:“那你跟我说说,要是放了你自由,你最想做什么?”
我思索了会儿,说:“去找段策!”
阿离闻言便抬起头,对着殿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头道:“然后呢?”
“找良辰!”然后把流莺所赠的那把天雨流星弓交给她。
阿离问:“接着呢?”
我口齿不清道:“找师虎!”
他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继续……接下来还要找谁?”
找到良辰和段策,然后跟大家都见一遍,确定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再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不,不对,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找对象!嗯,”我点点头,肯定道:“找个好看点的对象!”
我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颜控,这些年又见过么多帅哥,想要找个能入眼的,怕是不容易。
他微微扬起嘴角,然而笑容却是凉的,“你这最后一件愿望,怕是要烂在肚子里了。”
我不服气,“为什么?”
阿离道:“你没听过一句话,阎王要谁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有我在,没人敢娶你的。”
“你、你干嘛呀?”我耿着脖子和他吵,“戒指已经还给你了,我都不介意你去找女人,你凭什么管、管我找男人?”
他细长的眉眼微微挑起,轻飘飘道:“我喜欢管,可以么?”
我咽了下口水,“你……你官大,你说了算。”
不是我怂,这情况,硬扛对自己没好处的,我是一个较理智的人。
等待麻药退去的时候,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隐隐有些发白。
困,但是又不敢睡。
麻药好像退了些,嘴皮子都跟着利索了,然而伤口也开始疼起来,突突的直跳,好像有只小怪兽要从皮肤下面挣扎着跳出来。
我坐在榻边,捂着脖子,一声接一声的长吁短叹着。
他昏迷了这么些天,此刻倒是愈发精神了,一直盯着我看,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唉……
“那么想走?”
“嗯。”
“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份,我给你一次机会。”他说。
“真的?”我差点跳起来!
他好整以暇地淡淡看着我,“我给你七天时间,这七天里,你有绝对的自由,不会被跟踪,也不会有任何人找你的麻烦。你要在这七天里踏出幽都一步,我从此便不再纠缠,接下来随便你去哪里都好。但是这七天,你要是出不去,以后老实呆在我身边,再也不想找逃跑的主意,如何?”
这个诱人之极的选择,虽然他淡定自若的神情,让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但凡事都有风险,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何不努力一下呢?
他微笑,“我觉得你可以试一下,反正也不损失什么。”
“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暂时没有,”他弯起眼睛,“还有,你要答应的话,最好快一些,说不定我马会改变主意……”
“没问题,我同意!”我顿时一幅豁出去的神情道。
对他的笑眼后,我又立刻觉得自己太冒失了,狐疑道:“你,你该不会反悔吧?”
他不置可否,道:“需要我立个书面字据么?”
我犹豫了下,摇头,“还是算了,你应该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阿离道:“我当然不是,希望你也不是。”
他这话,算是直接把我架到神台了。
天色已经彻底亮了,蔚蓝的穹隆从头顶开始,越来越白,逐渐成了淡青色。
金色阳光,穿过大殿,照在厚重干净的黑石板,殿边的蜡烛至此刚好燃尽,冒出了最后一缕白烟。
新的一天开始了,多么美妙的清晨,然而我却不得不像只老鼠,大费周张的跟身旁这只猫周旋。
我深呼吸,放松肢体,尽可能的让自己神情看镇定如常,然后大大方方走到他跟前,抬起手臂,“现在可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