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图样,足足有两尺来高,虽然都很漂亮,各具特色,但我一张张翻过去,却始终没有能戳内心的。
他走过来,问:“怎么,一张都看不?”
我拿着画样,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妈妈有把伞,面也是画的桃花,但是那个画法,好像跟这个不一样。”
他说:“绘画的技法因人而异,水平也有高低,别说人不同,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意境和心情下,画出来的东西都不相同。”
他这番话,彻底打消了我想拥有同样一把桃花伞的想法。
我说:“那画大伯您最擅长的吧!”
他下打量我,道:“我看你这丫头,身透着股野劲儿,恐怕不适合花花草草的,大伯给你画一张好玩儿的百兽图吧!”
“百兽图?”我眼睛一亮,“听去很有趣啊!”
他拉了椅子坐下,先拿碳条勾勒出草图,画了大概将近四五个小时,才把它拿给我看。
只见面有流云飞鹤,野鹿游鱼,但凡在日常生活所能见到的动物影子,差不多都能在面找得到,但是又跟现实的有所不同,线条流畅画风飘逸,非常让人惊艳!
我兴奋道:“要它了,麻烦您了,大伯!”
对于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件作品,伞匠大伯也异常认真。
两天后,他把成品拿到我跟前时,好像整个屋子都因此亮了起来!
伞面色彩鲜亮图案富有童真气息,顶部还垂着红色玉佩和长长的流苏,看起来像躺在玻璃柜里的展示品,而不应该拿出来经历雨打风吹……
然而更让我惊喜的是伞套,那是一种香木做成的,身布满了兽纹,等牛皮刻制成的肩带。把它背在身,丝毫不显沉重,还有一种飒爽的古风味道。
当我背手抽伞时,会有一种自己是在拔剑的错觉!
这简直让我爱死它了,小心翼翼的抚摸了好几遍,都不舍得撑开。
冯瞎子看了看,也赞不绝口,“真想不到一个大男人,也能做出这么精巧细致的东西,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我也是服气了。”
宁萌扶着拐杖走出来,接话道:“他呀,是把这辈子的心血全放在这面了。有时候我都怀疑,在他心里在,是不是这些伞我还要重要。”
伞匠大伯笑得很无奈,眉梢透着几分得意和凄凉。
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我能看得出来,在他心,女儿显然这些伞重要得多。
这份亲情让我很羡慕,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爸爸,那个神秘的男人,究竟什么身份,他知道我的存在吗?他跟妈妈,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结合,又生出了我呢?他也曾有两个老婆吗?
晚,我洗过了脚,准备床睡觉,突然听到外面窗户传来扑愣扑愣的声响。
伞匠大伯正在院子里整理东西,突然扔掉手里的东西跑到屋子里,还背对着我们大声喊道:“快把窗户关严!”
屋里烧了炭,所以留了条透风的缝隙,听他这么吩咐,我连忙将它关死。
接着还来不及问,便听到窗户外传来扑愣扑愣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接二连三的撞击着破璃窗!
很快,玻璃便呈现出了蛛般的裂纹,冯瞎子拎着酒瓶走到窗户,好往外看了一眼,立刻清醒了,“是冰蛾!它们喜欢光,赶快把灯关掉!”
冰蛾?《清平异妖志》里有记,在极东的荒野之地,有一种巨大的桑树,高八十张,枝展舒展开来像一把巨伞,单一片叶子有一丈长,七尺宽。树有一种茧,类似人形,但是不能言语,把茧摘下来,放在热锅里煮,一个茧壳能得到一斤蚕丝!这种蚕丝极其坚固,刀砍不烂,火烧不断,用来织布做衣裳,据说可以刀枪不入!
但是这种茧并容易得到,因为里面的蛹一旦出来变成冰蛾,它会把茧吃掉,然后四处寻找东西交配……
最可怕的地方来了,这种冰蛾智商很低,而且数量非常多,它们找对象一点都不挑剔,无论是雌的还是雄的,猪、牛、羊、鸡都可能会被它们盯……但是,它们最喜欢的,还是人类。
它们嘴巴里,能分泌一种唾液,这种口水可以溶解人们的衣服,让你们的身体无处遁形。
而且交配的方式,也别拘一格,冰蛾腹部下方有一根针管,它们会趴在人的身,把针管插到人类的肚脐进行产卵,所以一旦被它们碰,无论是男女老少都难以幸免。
这些卵会在人类体停留七七四十九天,靠吸取人的血液与营养长大,最后从口爬出来,再设法回到东荒那棵大树,如此周而复始。
因为能力很弱,所以对动物基本无害,但是对人类而言,它们的繁衍方式很恶心……也难怪冯瞎子和伞匠大伯会这么大反应。
关了灯后,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我站在窗户边,反将外面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了些。
只见无数冰蛾铺天盖地而来,树、屋顶、地甚至是窗台,都趴着或大或小的冰蛾,看得人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我摸了摸胳膊,忍不住后退到边,问:“冯爷爷,它们什么时候才会走?”
冯瞎子说:“如果太阳出来,它们会融化。”
我松了口气,“那是说,明天它们没事了!”
冯瞎子道:“可我看这天象,想见到太阳,至少得等三天……”
“三天?!”所有人都叫了起来,“这屋子里可没有放任何吃的东西!”
冯瞎子摆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眼下都先休息吧。”
可眼下外面那么多虎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