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岩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他暗自在心中揣摩着莫叶的话,嘴面上则力求理由充分且具有说服力的说道:“今天既是两院游园,有什么活动当然也不能分彼此。只是山水书院的少年郎们似乎不喜欢静坐钓鱼,而我们书院的学子又太过积极,我才招呼了几声,仅有的钓具就已经被他们分取完了。”
莫叶饶有深意的一笑,然后说道:“学生不敢质疑柴夫子什么,只不过是想先把规程弄明白,才好接下来行事。”说到这里,莫叶目光朝柴岩身后一递,接着又说道:“请问,柴夫子的队伍是否就在您的身后?”
柴岩眼中含着疑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莫叶像是怕柴岩提前觉察到什么而会设槛似的,在他刚刚一点头后就立即说道:“这场赛事实在太有趣了,学生按捺不住好奇,也想参加;再者,出于怜惜柴夫子壶中美酒,以及无奈于家师不听良劝,但又不能就此放任,所以学生无论如何也要参与了。”
莫叶所说的话前半部分有请求的被动意味,后半部分却有肯定的主动意味,看似矛盾中带着些蛮横,但在这场从一开始就在出发点上不太规矩的赛事中,倒也让人较真不起来。
她语气略停后又看向林杉,笑着说道:“师父这队人如果有不服气的地方,尽可加人,总之一炷香之内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上亭中两位一心等着吃鱼的院长应该也不会反对我这种对赛程稍有的改动的。”
林杉眼中含笑的将目光移向莫叶身后快步走来的刑风身上,悠然说道:“你何时学会这么强横,虽然他只拿了两把弓,但几乎是把箭支全取用了,这场中唯一可以勉强用作捕鱼的工具既已被你取用完,我还拿什么招人入队?让人赤膊下水徒手捕鱼么?”
莫叶摇了一下头,忽然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是师父你不守信约在前,徒儿才会稍有逾越。”
林杉见状只能是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说道:“随你吧!今天你们能玩得尽兴就好,只是等会儿你们几个都要多注意安全。”
莫叶心中觉得一暖,同时又是微微泛起酸意。她的这位师父为她考虑的总是最多,为自己考虑的却是最少,也是她逐年长大后才会在感受到师父的关心时、同时会在心里冒出的一种怪异的感觉。但她很无奈,自己的所谓‘良劝’到了师父那里似乎总是很难起到效用。
因而莫叶才会超越年龄限制的思想广度、逾越了作为徒弟的规矩而奇怪的想到,是否真的需要一个走进师父心里的女人,才能扭转他的心意?所以她才会情不自禁的在那位小婶婶面前吐露那些看来很不合适的、至少不应该是由她来说出的话。
心中念头微转,莫叶面色渐渐肃清起来,忽然有些突兀的说道:“师父,今天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滴酒难沾。”
她说罢侧身看向林杉身后那一队持杆垂钓的礼正书院学子们,大声又道:“我不管诸位师兄究竟是依从了本心里的所想才故意‘放水’,还是受谁的指令,总之今天我会让你们输得难以忘怀。”
莫叶把话说完后就再也不看那一排已有数个人闻声回过头来看她的‘钓鱼队’队员们一眼,也不留时间等着看他们是否有话要说,就大步与不远处已经走到湖岸边,选好一条小船后站在旁边等待的刑风会和。
莫叶看见刑风身旁还有一位山水书院的弟子在帮忙解绳索,她一边走近一边疑惑着随口问道:“邢师兄,按我们刚才商议的过程,不是只需两个人么?”
可能是因为船体较大而不被游人经常使用,这小船的船身有一半搁浅在湖边沙岸上,此时解开了绳子正准备推船入水的刑风闻言站直身子,微笑着说道:“我考虑过了,按照你所说的步骤行事,你未免会太吃力了。我这位师弟家可是撑船行家,有他坐镇,我们两人则可毫无顾忌的射杀群鱼。并且如果由我俩一人在船头,一人在船尾,分别行动,更可事半功倍。”
莫叶听了他的解释后没有再多做犹豫,快速与那位刑风带来的师弟互作浅揖,交换了姓名。就听那位名叫江河的少年见莫叶一副急着要上船的架势,他忽然平伸一手作止步状,接着解释道:“邢师兄,莫师弟,小弟眼观船底的湖沙水垢叠淀模样,估摸这船应该有较长时间未下水了,且待小弟先试一下水,以免有船漏隐祸。”
侧目回看,见柴岩身旁沙地上插着的一炷香燃得越来越短,莫叶心中虽急,但她也知道准备工作必须做好,所以在听到江河的解释后,她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江河和刑风二人合力将小船推下水,接着江河动作麻利的一纵身跳上了船中,随即两腿迈开个大八字撑在小船浅舱两壁。江河的脚上虽然穿着布鞋,然而此时他的脚掌却像是粘在了低矮的舱板上一样服贴而稳定,然后他就像个不倒翁一样踩着那船在水中左右摇晃起来。
片刻之后,江河收了迈开的腿,不过依旧以一定的展开弧度撑着船体,这才朝岸上的刑风一点头,大声说道:“扔两把桨、一根长杆上来。”
船桨当然是用来划船的。
作为游玩用途的小船虽然没有机舵、内设也简单,但在平时也算够用了,然而今天莫叶是有目的地使用小船,所以必需要一个人拄长杆来控制方向。有些渔家人在浅水河上只用一根竹竿就能在掌握方向的同时给船前行的动力,所以有时划船又叫撑船,毫无疑问,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