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归恩记>1167、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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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所有人在刚才也已都听清楚了林杉的话意,是要遣回江潮,但如果他不同意,不肯走,其他人也忌于擅动。刚才他就是这样趴在马背上挨着林杉的车前行,现在小睡一觉醒来,位置也还大致未变。

但他的目光刚刚落在那面门板上,他眼中不禁又流露出惊讶神情。

因为恰在此时,那门又开了,林杉还是以刚才那个样子坐在里头,目光笔直扫出来,在江潮身上停了一下,又偏移到一旁地上那个木框架上,忽然叹了口气。

刚刚睡了一觉的江潮惊醒过来,似乎比之前要精神了些,看着林杉叹气,他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林大人,属下知道你一定还会想办法送我走,你有的是办法,但属下现在想用一样东西,换你的决定,免得大家都折腾。”

林杉平静开口:“我不想要你的任何东西,你回去,把命给我留着,便足够。”

他丝毫不给江潮讨价还价的机会。

江潮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在他开口拒绝的同时,已经费力的从怀中掏出一样用厚油纸包着的东西。抖开油纸,他凌空捏着里面包的一封信,然后大声说道:“或许林大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在你焚毁的几捆书中,还夹藏着一封信。”

林杉目色平静地扫了一眼那封信,淡淡说道:“我自己写过的信,自己怎么会不记得内容。你现在所凭仗的筹码,对我而言,只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江潮笑道:“不,这不是你写的,是别人写给你的,虽然属下只能看到信袋上的落款,但见笔触娟秀,似乎是佳人鸿书。”

江潮虽然在笑,但他说出这番话,除了颇用了点心思。自己也是捏着一把汗。话说到了这个程度,再动不了他的心思,自己也就没辙了。

林杉果然眉梢一动。

扶他坐稳的九娘此时也是想起一个人、几件旧事,神色跟着一动。

“焚书是我自己的事。”林杉缓慢开口。但语气可不太友善,“你怎么可能拿到那里头的东西。”

“你的另外一个属下拿到的。”江潮心中微喜,看来林杉已经动了念头,“而我,是从他那儿拿到的。”

林杉忽然冷笑出声:“你不要命。还不要脸。”

江潮闻言干笑了两声,喃喃道:“属下曾也思考过一个类似的问题,要一个人放下脸皮,比要一个人放弃性命,哪一种最容易?后来我想明白了自己认同的观点,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丢了脸面?”

林杉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我相信求生的意念比求死的意念更珍贵,我身边需要敢于求生的人。”

他刚说完这句话,大帐外忽然有一阵大风撞了上来。虽然军帐足够结实,但还是有不小的风从帐帷接地的一条缝隙里钻了进来,扑到林杉车前。

吴御医眼疾手快,“啪—”一声关上了车门,内嵌式的车门,具有很好的密闭性,车中几人,连头发丝都没有被风惊动丝毫。

九娘舒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吴御医一眼,然后又看向林杉叮嘱道:“起风了。要当心。”

林杉迟疑了一下:“江潮还在外头,他的伤跟我大致相同。”

吴御医想了想后劝道:“还是写信说吧,我可不敢再开门了。”

林杉摇了摇头,但好像不是在否定吴御医的提议。而是在否定自己的什么心绪,然后沉默起来。

吴御医面现犹豫神情,虽然未得到林杉的回应,他还是侧身从那盒子里又取出纸笔来。林杉看着吴御医摆好笔墨,却良久也未动手。

沉思了许久,他忽然叹息一声。像是决定了什么事,缓缓说道:“吴医师,请你为我代笔。”

吴御医闻言,连忙将摆在林杉膝前的笔纸又挪了回来。谨照林杉的口述,写好一张字条,吴御医正要转身将字条投递出去,忽然又听林杉说道:“希望廖世能快些到达,车上的药快不够了。”

吴御医愣了愣神,问道:“这些要不要也写上。”

“不必。”林杉松缓双肩,疲倦乏力地往九娘身上靠紧了些,“只是我的牢骚。”

九娘感觉到衣服外有湿意沁了进来,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颤着手绕到林杉的后背轻轻抚了一下,待抽回手,就看见手指上的那抹淡红,她顿时惊得呼吸急促起来。

他后背上伤处沁出的那种淡红液体,不只是刚才把身上的轻丝质衣裳侵透,此时也有一些沁过了外头罩的这件篷衣了。

林杉此时身体与九娘贴得极近,他后背的伤,外创面又那么严重,不需他睁眼去看,就已能清楚感觉到九娘的动作。

已经闭上眼睛的林杉感觉到九娘忽然变得起伏起来的呼吸,忽然开口轻声说道:“酒儿,烫伤就是这样,不信你等廖世回来了自己去问。如果到了真正结硬痂的时候,那就是快好了。”

九娘闻言,只将信将疑的看向吴御医,就见吴御医在稍微迟疑之后,默然点了点头。

烫伤分水烫和火烫两种,而火烫的结果最为严重,但吴御医在宫廷当差,几乎不会碰到这样凶残的伤情,实治经验并不厚实。不过,当他想起廖世那宛如缩水了的形象,不知怎的,他竟心生一种信心,觉得这老头一定有好办法对付各种凶残的伤情,包括火烫伤。

……

当护送林杉的骑兵队面临乌云遮顶,阵风扫狂雨的剧烈天气变化,必须停下队伍行程扎营为守时,相距数百里外的京都东郊海岸,大雨也是泼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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