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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轻柔,如水清透,如雨沁心,如花容羞。”
莫叶轻声念出白纸上以两种笔迹拼成的句子,末了,她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阮洛,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惊讶赞叹的神情。
阮洛能够理解一部分莫叶此时的心情,想了想后,他含笑说道:“其实这并非什么难事,多读一些华丽辞藻,自然能培养出一种语感。像‘风轻柔、水清透’这样的段子是很常见的,在有半截句子的提示下,很容易将它们还原在脑海中。”
莫叶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没想到阮大哥遣词着句也这么厉害。”
“其实这算是比较浅显的句子了,所以我才能看透得快一些。”阮洛笑了笑,“但这句子显然不是给我看的,容我推断,应该是原笔者写给一位女子看的。这首小令的全部文字都透露出一种柔美,最后一句则直接拟人了,拟花为女子形容。”
“噢?”莫叶闻言,眼中又流露出新奇神色。她很快便想到在叶家小宗祠中见到的那幅画,画中描绘的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形象,那么这段出现在画卷上的句子,自然也是送给那个女子的。
心神贯注于心中所想的事情上,倒使莫叶忽略了阮洛此时的神情,从而忽略了他话中真正的指意。
阮洛微顿后又道:“诗词的主旨不全在辞藻之华丽上。歌颂山河壮丽,则该有一种豪气张开在文字间,但如果是送人的句子,基本的意义就在于受赠人要能看得明白。倘若只顾堆砌辞藻,使寓意太复杂晦涩,令受赠人无法明白字句中的意思,也就大失赠送的意义了。”
阮洛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莫叶再楞也差不多该明白了。
她只觉得脖子一僵,看了看阮洛,终是怕他多想,连连摆手道:“这个嘛……实际上并非是我的东西,是我从别处看来的。因为得不到完整的解答,所以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今天无意中想起,便忍不住钻研一下。”
阮洛闻言微微一笑,轻声道:“原来如此。”虽是如此说了,但他心里并不全如话里这么认为。
……
莫叶离开阮洛的书房时。只带走了一本书,即是那本曾被阮洛反复翻看,封面已有些破旧了的游记。
另外还有那拼写而成的一首小令。也被她借走,但这算不得是书了,只是一张纸而已。
不过,在她临走时,阮洛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于是提笔重新将其抄了一遍,把拼凑的那张纸扔到废纸篓里去了。
除此之外,莫叶再未借到别的书。不是阮洛不肯借,而是阮洛的书房真如他说的那样,除了与算数学有关的书册,就再无其它了。出书房时。莫叶不禁感叹,果然要练就一项特长,必须心无杂念。专心专攻啊!
离开书房时,莫叶把阮洛也带了出来,原因很简单,莫叶认为他需要休息。
而在走出那个堆满书的环境后,阮洛也发觉一阵疲惫上涌。可能刚才是注目于给莫叶解题,精神凝聚的同时才会忘了疲倦吧。
回神一想。阮洛发觉自己早饭午饭都未吃,全靠喝药了,他心念一动,从手中的纸包里拈出一块药糖,扔到口中。
莫叶撇了他一眼,忍不住道:“无论怎么说,这种糖还是有些药性的,你这么个吃法可不太妥。”
“我不是小孩子了。”阮洛正色道:“可以加份吃。”…
莫叶本来以为他后面会说些例如“他有分寸”之类的话,却没想到居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她忍不住扑哧一笑。
陪阮洛回卧房的路上,一直没看见王哲和杨陈的人影,阮洛招手召近一个家丁,问询后才知道他二人刚刚出去,说是去请叶医师了。
等那家丁退下,走在阮洛身侧的莫叶笑着道:“这下好了,等会儿叶医师亲自来,你可以当面向他讨这种药糖。”
“我不是小孩子了。”阮洛又把这话说了一遍,随后叹了口气,道:“希望你的那位朋友能够同来,我托你向她讨要,应该没问题,大不了之后我帮你去借书来看。”
莫叶知道阮洛在重复了那句话之后,一定会忽然来个转折,心里已经做好了聆听奇言的准备。然而当阮洛后头这话全部说完,她再度忍不住笑了起来。
平躺于床上,阮洛顿时感觉困意如山,压在头顶,疲倦之意宛如潮水般涌来,很快便睡着了。
莫叶看着阮洛沾枕即眠,心里生出些许怜惜。
这个人啊,是天生如此,还是习惯如此呢?莫叶在心中叹问一声,替他整了整被角,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走在宽阔的院落间,莫叶已经无心流连路边的花卉,她默默地又在心里想那首‘四四小令’的事。
回想着原笔迹,那段句子书写所用的笔料似乎与那作画所用的材料相似,在她的认知范围里,便只有碳芯笔能够画出那样均匀且颜色略淡于墨汁的线条来。
而从天运十一年这个时间标记上来推算,那幅画作最迟也只是十二年前的事。倘若以师父的年龄逆推,那时候的他刚及弱冠年,会不会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莫叶又是摇了摇头,因为从头再看,她找不到一丝证据证明师父与叶诺诺的祖上会有什么联系,倒是伍书与叶正名是旧日好友。
脑中纷繁念头刚走到这一步,莫叶忽然听到白桃的唤声,她连忙收起思绪,侧目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就见白桃已经走近。
“白桃姐姐。”莫叶欣然走向白桃,她记得这会儿白桃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