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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洛此次出行一个侍从家丁都没带,白桃站在大门口目送他们三人的背影走远,不禁幽幽一叹。
而等白桃回到自己的住的小院子,看见停在屋檐一角的一只灰羽雀,她眼中那缕留守空宅的寂寥顿时一扫而空。分院子住不仅便利了莫叶,其实也便利了白桃,没人知道她用的香料暗藏玄机,招了招手,那只灰羽雀便十分乖顺的停在她手上。
这只灰羽雀虽然不是鸽子,却有着信鸽的能力。那投鸟之人不用鸽子,也是因为投放地的限制。它来自宫中,若它非普通鸟类的形体,恐怕还未飞出来,就被大内高手投石子射杀了。
藏在灰羽雀足下的一卷纸,为了隐藏形体,也是连包裹的小筒都未设。不过这种纸是在书写后泡过油的,耐磨得很。
白桃握着灰羽雀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下鸟腿上的纸条,就随手把它搁在梳妆台上。那灰雀到了白桃手中,似乎变的乖顺得有些木讷,站在梳妆台上便不走了。
看过纸条上的内容,白桃眼中快速浮过一丝厉色,紧接着她就从抽屉里取出火折子吹着,那泡过油的纸条一沾着火瞬间化为灰烬。
随后,她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在那灰雀腿上缠了几道,将其扔出了窗外。
那灰雀在离开白桃一定的距离之后,便似还魂一般,精神立即敏捷起来,在院子里只低飞了一小段,忽然大展双翅。直接朝高空飞走了。
放走灰雀之后,白桃没有立即离开屋子,而是静静在屋中站立了良久,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目光变幻了几瞬。不知如此过了多久。她才挪步出屋,朝一个方向走去。
……
叶正名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寻那细绢上描绘的草药,大抵是没寻到的,但他似乎从未想过放弃。
也许那草药对他而言实在太重要了,另外就是他寻药的主要活动地点在京城南郊的雾山,这山不仅高,连绵得还广阔,里头除了那种他重点要找的药材,还有其它丰富的草药储备。即便叶正名每天都空手而回,但他的药篓子里其实并不空。总能有所收获。
在出发之前,叶诺诺说的那句颇有玩笑意味的话,其实有一半可以当真。如果只是莫叶与阮洛两人登山,恐怕就只剩玩乐这一目的了,但两人之间加了一个叶诺诺。意义立即不一样。
跟着父亲学了三年医术。主要学程是从基础开始,也就是识别药材,叶诺诺的这点底子算是学得很牢靠了。如今的她可算是一本能够行走的药材典籍,此次登雾山,除了寻找细绢上画的那种草药,是否能寻到别的灵药还真得靠叶诺诺一人指挥。
如果不是京都限铁令严格,叶诺诺真想当街挥舞手中镰刀,过一回镰刀女将军的瘾头。
然而因为禁令的缘故,此时三人携带的镰刀都只能安稳放在背后的篾篓里,像这种开了刃的铁器。轻易还不好显露出来。
京都内城格局三年间变化仍然不大,大致还是北城富有,多居住名门大户、官家贵族。南城偏贫,则主要是因为那常年水源丰富却不改幽碧颜色的未名湖,还有湖边巨大的垃圾山困扰。
到了现在,京都居民大致都有了一个共识,要彻底改变南城的局面,或许未名湖和垃圾山这两大怪物,至少要去掉或改造其中之一。…
行至半路时,莫叶忽然吓了阮洛一句,提及他请假的原因,本来是为了养病,这会儿却要出去登山,万一碰上金老板可就不好了。没想到阮洛还真被她吓住了,提出要走偏路,于是三人不自觉间竟绕到那水色诡异的未名湖边。
望着那广阔的水面上连朵飘萍都不存在,水色仿佛是从染缸里倒出来的,莫叶不禁微微皱眉。这地方她不是没来过,可即便如此,她每来一次,这种奇怪的水色映入她眼中,还是会惹得她心悸。
不远处有寺院钟声传来,听到那沉厚而悠远的声音在天空荡开,莫叶心绪为之微平,然而等她向着钟声来处看去,却看不到掩于一片翠竹林深处的那所规模不太大的寺庙,而只是看见了大湖一侧堆满各种垃圾的“小山”。
似乎极为污浊的湖水,配上这样一座聚集各种垃圾的小山,这也算一种另类的湖光山色了。
莫叶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片刻后忽然喃喃道:“这么大面积的湖泊,如果湖水清澈,再种下莲藕,夏天到了一定非常漂亮,入秋时丰产莲藕,也可创造一笔不小的财富。”
她刚才望着湖水皱眉的样子正好被阮洛看见,此时听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也由这大湖略微思考片刻,然后附声说道:“早年王哲也跟我说起过这片湖,言及湖水的奇怪颜色,他的看法是,问题在湖沙特质,一时难以改善。虽然莲荷植于水中,拥有清洁水质的效果,但若植莲荷于这样的湖沙中,恐怕要全部烂在水底,适得其反。”
这实在是一个有些打击人的结论。
莫叶闻言叹了口气,又道:“原来国朝已经有人这么试过了。”
叶诺诺听了阮洛的话,觉得他似乎对眼前这被民众称之为京城怪物的大湖了解颇多,不禁也出声问道:“如果派军队来完成这工程,把湖水全部取干,再把湖底的沙刮一遍,应该就可以改善了吧?这处湖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南城恐怕总难富起来,那这大好地方在以后怕要成为京都败笔。”
莫叶讶然道:“还可以这么做?”
“有问题么?”叶诺诺反问了一句,然后徐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