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盈脸色一沉。
这下倒好,整个矛头直直地便对准清松苑了。
不,是直接对准她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淡的轻笑,带着几分冷意。
这倒是有趣。
正打算迈步进入前堂,紫苏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唤了一声,又道:“那丫鬟死时,手臂是抬起的。手握空拳,像是握着点什么东西似的,只是那东西似乎被人拿走了。”
傅云盈皱了皱眉,虽然想不通丫鬟当时拿了什么,眼下,也没有时间让她去思考。
因为她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那隔了一层镂空梨花木架的两个人在讨论着什么,而其中似乎提到了她的名字。
那镂空的梨花木架子上,挂着一层轻盈的纱幔,只隐约可以看出人影,猜出其大概的身份,却看得并不十分真实。
屋里那两个人,大抵是因为聊得尽兴,便没有注意到傅云盈,直到她迈过门槛进来,两人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傅云盈绕过屏风,便瞧见田氏和颜筠玥端坐在那里,见傅云盈进来,均摆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高高在上。
看样子,是打算开堂审问了。
傅云盈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厉,却是柔柔地走过来,朝着田氏屈膝行礼道:“嫂嫂。”
礼毕,便坐在了边上的一个空位上。
颜筠玥幽幽地瞧了傅云盈一眼,带着十足的不屑,嗤笑道:“三婶倒也淡定,还真以为是请你来喝茶来了?”
这摆明了是问罪之意。傅云盈却也不是个软弱的性子,特别是这个档口,更不能失了自己的威风,望着颜筠玥的目光便带了几分寒意,像是含着碎冰一般,打在颜筠玥脸上有些生疼:“国公府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尊卑不分了?如
今连你也有资格想问罪于我吗?”
傅云盈的身份本就不比田氏低了多少,即使是新妇,从辈分上来说,田氏也要给她几分薄面,更别说这小侄女了。
原本想给傅云盈一个下马威的颜筠玥却反被她呛了回去,顿时面色有些难看,云水袖子下藏着的一双手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
此时田氏本就是本着问责的意思前来的,见傅云盈气势渐盛,有意打压,便微微挑眉,说道:“筠玥还小,弟妹又何必揪着她的话不放呢。”
傅云盈却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田氏看,说道:“嫂嫂忘了,云盈和筠玥年纪相仿,倘若筠玥可以对我如此不敬,那么按着嫂嫂所言,云盈也大可不必如此敬重嫂嫂了。”
说着,便起身便要往外走。
见傅云盈这副脾气,田氏气极了,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傅云盈身后,还有颜清臣罩着,自己不占理,便占不了傅云盈半分便宜。
“弟妹说得极是。”田氏急忙上前,拉住了傅云盈,又朝着边上的颜筠玥使了个眼色,催促道:“还不快给你三婶赔礼?”
颜筠玥心有不甘,不愿起身,可分明瞧见田氏那张涂满了怒意的脸,像是在下一刻就会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进肚子里一样骇人。
田氏的手段,她还是知道的。
在田氏的压迫下,颜筠玥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僵硬着身子行了个礼,虽不怎么真诚,却也是被狠狠地打压了一把。
傅云盈这才敛了脸上作势的怒意,转而露出一抹柔柔的笑来:“其实这也无碍,都是自家人,行礼看着也生分。只是这细微的事情,落入有心人眼里,怕是以为我们国公府目无尊卑了。”
田氏也只得跟着附和道:“是,还是弟妹想得周到。”
她拉着傅云盈重新落了座之后,这才进入了主题。
田氏微微招手,边上一个下人便弓着身子迎了上来,只见田氏问道:“那后院打捞上来的丫鬟怎么样了?”
“断气了。”下人汇报道,“身上沾满了白色的猫毛,只是手僵硬着,停在半空,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不过那东西却被人拿走了。”
田氏望着那下人,眼底滑过一抹狡黠,却又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猫毛?可是清松苑里养着的那只猫?”
那下人点头道:“国公府也只有那只猫了。那丫鬟身上有抓痕,看起来,也是那只猫所为。”
田氏叹道:“这猫好生厉害。”“猫主人更是厉害。”颜筠玥弯了弯嘴角,看向傅云盈的眸子里藏着一丝森意却又被她那双剪水双瞳掩得严严实实的,“前段日子,那只猫不是无端端的不见了踪影么?整个国公府大张旗鼓地找猫,你说巧不
巧,这猫却自己跑回来了。如今,这接触过猫的丫鬟却死了,你说——”
说到这里,颜筠玥故意顿了顿,面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一些。
言下之意,就是说傅云盈跟这丫环的死脱不开关系。
此时的氛围,格外紧张。
傅云盈毫无畏惧地迎上颜筠玥挑衅的目光,双眼对视的瞬间,电光火石,像是能擦出火花来一般。
颜筠玥的意思传达到田氏这里,田氏会意,望向傅云盈,轻哼道:“弟妹,你作何解释?”
语气中带着三分质问,三分不耐烦,摆明了已经给傅云盈定罪了。
傅云盈皱了皱眉,然而很快便挑起了眉头,似水的眸光微微流转,她突然伸出宽大的袖子来捂着半边脸,轻笑道:“筠玥言下之意,不会在说是我的团儿将人给推下井底的吧?”
如此解释,似乎也说得通。
颜筠玥怎么也没想到,傅云盈居然会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