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泠不出意外地瞧见了那人震惊的眼神。
她弯了一下唇，松开了手，那人便一下子收回了手腕，紧紧地盯着她看。
席泠瞧了他一眼，垂下眉，继续道：“都说了啊，我是顾将军未来的爱人，我自然是向着他的，军情是要泄漏的，什么都要告诉他——”
那人却一下子抓住了重点，眯起眼问：“你从哪知道的军情？”
席泠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她弯起眉，支起下巴：“你怎么这么敏感呀？”她前倾了一点，往他方向靠了靠：“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法子。”
她将手指竖起来，抵在自己的唇前：“嘘，不告诉你。”
她靠回到椅背上，歪着头，懒懒散散道：“呐，反正就是我将情报都告诉了顾将军，他一路大胜，封侯升官，然后娶了我。”
那人又眯了一下眼眸。
席泠扬起一个笑：“不过呢，你要是愿意做我未来的爱人。”她前倾了身子，看向他，诱惑一般道：“呐，我就向着你了哦。”
裴令却冷淡地推开了她，低下头：“满口胡言！”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知廉耻！”
他皱着眉：“整日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最能胡言乱语，扰乱军心。”
他剑尖又指向了席泠，眉眼动也不动：“若是你说的为真，我此刻杀了你便可永绝后患！”
席泠又低低笑了一下，她向后靠了靠，避开了剑尖，然后轻描淡写道：“刚刚是骗你的。”
她垂下眉，嗓音轻下去：“他升了官后，没有来娶我。”
裴令了然的神情就顿在了脸上，眉尖又蹙了起来。
席泠抿着唇，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那人娶了丞相的女儿，在大婚之日，穿着新郎服，骑着接新娘的良驹，踩死了找他的我。”
她笑容一点一点淡下去，然后她抬起头，眼眶里已经盈盈的都是泪水。偏生她含着泪，倔强地不肯掉下一滴来，还要扬起笑，哽咽着问他。
“裴将军，你说，我是不是个傻子？”
她用力地咬住唇，似是想要忍住眼泪，可泪珠子还是一串一串地滚落了下来。
裴令垂着眉，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然后他抬起手，落到了她的脑袋上，出声道：“你不是。”
他露出了一个笑，嗓音忽地冷下去，眉眼登时一厉：“你是将我当傻子！”
他弯下腰，与席泠的视线齐平：“真是编故事的一等高手。”他讥嘲地牵扯了一下嘴角，然后站起身，漠然道：“是顾明让你来博取我的同情的？”
他眉眼更冷：“然后留在我身边，做内应来传递消息，将你之前所说的事情，都来重复一遍？”
“你不信就算了。”席泠抿了抿唇，偏过头，像是预言一般：“此后你会节节败退，然后在最重要的一场战役里，一举击溃齐国军队。”
她对裴令露出一个笑，然后抬起手，冰凉地手指落到他的脸颊上，然后她站起身，飞快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那个时候，我再来找你。”
席泠退后一步，身子忽地化为了一片光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