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些话就像是带着刺一样,刺的李长岐十分不舒服。她一个没有多少见识的大小姐,见到这种场景悲天悯人自然没有错,但是却又因为她实在太没有见识,所以不明白现在皇上的难处,他的难处!她即使没有指责的意思,但是句句却好像说他们没有好生之德,怪他们不早日赈灾!
李长岐脸上的笑意完全消息了,声音也微冷道:“这些事情,不该是你问的!”
龚玥玥浑身一震,赶紧低下了头,眸光却一闪,嘴角上扬带着三分讥讽。
“是,是小女无礼,还请殿下恕罪!”
看她慌张的模样,李长岐心中又好受了一些,声音不禁放柔,“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罢了。”
“是,小女明白了。”龚玥玥赶紧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他真的没有生气,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下。
她这副宛如受惊兔子一般的模样,让李长岐大为心疼,心中有些责怪自己怎么能对她动气,刚想要好生安慰一番,又听见龚玥玥开口问道。
“小女来时,也听祖母说了几句,皇上迟迟没有拨赈灾的银子,可是因为国库空虚吗?”
李长岐瞬间蹙眉,心底的火气又窜了上来,“不是说了,这些事情不该你问吗?!”
龚玥玥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双手紧握着微微有些颤抖,但就是这样一副怯懦的样子,依旧生态因颤抖的说道:“小女只是从书上看过一句话,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所以我不明白,现在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什么皇上却有给军队的粮草钱,却没有给灾民的赈灾钱?”
“谁告诉你这些的?!”李长岐登时就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她这种话,与质疑皇上有什么区别!就算是置她一个杀头之罪,也丝毫不为过!
龚玥玥更是瑟缩了一下也站了起来,但是却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他。
“小女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更明白这是众多人的心声!太子殿下,您是储君,是我辽国国未来的皇上,外边的情况皇上不清楚,但是太子殿下清楚的很!殿下也曾去过西边的灾区,更应该知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生病了,若是得不到控制,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富饶的襄阴郡死绝不成!”
“放肆!”李长岐大吼一声,手气得都有些发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现不信本宫现在就能砍了你的脑袋!”
可龚玥玥眼中的瑟缩越来越少,只剩下一抹让人动容的坚毅,声音也更加的流畅,“殿下,这些话总有人要说,如果能让殿下警醒,与这些比起来小女一条命微不足道!襄阴郡与神都不过一日的路程,属天子脚下,若是连这些百姓都护不住,就算是打下了再大的江山有什么用!殿下……”
“啪!”
飞过来的茶杯,让她的话戛然而止。茶杯就在她身后的柱子上被撞的四分五裂,几个片碎片崩回来,划伤了她的脸。龚玥玥捂着一边脸,难以置信又失望的看着李长岐。
李长岐被她看得手又一抖,握成拳放到了身后,怒声道:“这些话不许再说,不然本宫也保不住你!”
龚玥玥微咬着牙,“殿下,忠言逆耳!”
看着她,李长岐急促的喘了两下,透过她的眼睛,他似乎一时回到了四年之前那一场晚宴上。她将自己的幼妹推下了水,他匆忙间的一瞥,便是看到这么一双眸子,仿佛无情却有一种无法撼动的强大!
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思善良的人!什么悲天悯人,她根本就是为了给他难堪!这么想着,他似乎能从她眼神中看到几分恶意,像是毒蛇在冲着他吐信子!
他退了两步,只觉得她美丽的容貌也一瞬间失去了色彩,失去了那些对他致命吸引力。
李长岐稳住了心神,但是眼神却看也不看龚玥玥,带着几分憎恶,“你还不自然有朝臣和父皇,关你这个小小的女子什么事!不要以为你是龚家大小姐本宫就不敢杀你,若是再敢多言我一定会砍了你的脑袋!”
他有些过激的反应倒是让龚玥玥有些奇怪,但是看着他眼中的厌恶,却又觉得无所谓了,只要目的达成就行。
四年之前,李长岐虽然还算单纯无害,心底却不够自信,四年权力的熏陶,更让变成了一个色厉内荏人!这种男人,喜欢掌握女人,那种掌控感能让他暂时忘却心底的自卑,得到他从任何事情上都得不到的满足。
对她自然也是一样,只是她可不是一件华丽的首饰,要求她温顺谦恭?她偏要让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好看,也是镶着宝石的钢刀,想控制自己,也要做好被划伤的准备!
只是看他的样子,龚玥玥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真的要给自己惹麻烦了,她便赶紧低下了头,虽然没有之前的瑟缩,但看得出依旧是十分的紧张,“小女,小女一时激动,还请殿下息怒!”
李长岐虽然怒气难平,但是这个当口,龚玥玥已经被外边的那些人认成了女菩萨,何况龚家的人他确实动不得,也只好先忍了这一口怒气,冷声道:“这件事情本宫先不给你计较,告辞!”说完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龚玥玥眼中寒意越盛,隐隐有几分杀意,“比起让他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受这点伤又如何?”然后看了锦絮一眼,“这件事你就没有报给赵长垣,让他跟着生气罢了。”
锦絮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