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那个洋溢着蓬勃日光的午后,丽光终于下定决心,含着泪向龚玥玥倾吐心声。
再后来,凭借着黄八子对素来老实忠厚的她毫无戒心,丽光偷出了黄八子与权臣的来往书信。
明澈的铜镜映开了闪烁着黄晕的宫烛,黄八子正闭目端坐在铜镜前,在她身后,贴身侍女环因正手执木梳,沾了玫瑰汁儿,细细密密地为她梳理着浓密的黑发。
柔媚一笑,环因笑赞道:“等羽林军远征归来,豫章公主也就要出嫁了。娘娘真是好福气。”
略略一顿,环因眼眸倏然闪着沉静光芒,低语道:“不过,奴婢与人闲聊时听说,那日灞桥送别,仿若少嫔馆的那位也去了。”
“哦!”听闻此言,前头已然合了双眼的黄八子睫羽猛地向上卷起,眸光晶亮的看向铜镜中倒映出的环因的面孔。
沉吟片刻,黄八子轻然道:“哼,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她去那儿做甚么?”
环因敛了笑,俯身到黄八子耳畔,轻声道:“有人看见她和虎贲将军之子林维情深不已。”
“哈哈哈,哎哟哎,我还当这洛阳丫头有什么大出息呢。没想到也是个猴急的样儿。”黄八子倏地从鼻尖不屑的哼道。
抬眼看向环因谄媚的笑意,黄八子轻声道:“上一次只怪阿史那皇后做事不干脆,否则,这小丫头早就没命了。”
略略顿一顿,垂首看着丰白手指上长长的翡翠蓝护甲,黄八子把手轻叩着红木鱼鹊梳妆台面,轻蔑道:“还想与我的豫章争抢夫婿,她,就死了这条心罢!”
环因见黄八子心情尚好,不由也堆了满面笑容,悦声道:“恕奴婢斗胆,娘娘的意思是……”
黄八子斜睨着环因,一字一顿道:“她要的,我偏偏还就不给了!”环因亦是轻蔑道:“是呀,平日里她仗着有陛下宠爱也就罢了,这会子还妄想与我们公主抗衡!”
瞅一瞅黄八子嫉恨的神色,环因继续迎合道:“豫章公主可是北秦第一美人,加之身份高贵。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破落的贵族罢了!”
这厢环因话音方落,突然间有个小宫人急急地闯将进来,语气急促道:“禀娘娘,陛下、陛下马上就要到咱们殿门口了!”
黄八子闻言面色大喜,双眸圆睁,悦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陛下真的来了?”
见素日严苛的黄八子喜不自禁,小宫人紧绷的心方才稳稳放松了些许,连连点头,高兴道:“是呀,娘娘,说话的工夫陛下就要到了!”
打量着铜镜中黄八子那张风韵犹存的美貌面孔,环因心下却是另一番感慨:“都说当年我们娘娘以貌美宠冠后宫,此话不假。可是如今,殿内是一年到头都盼不到陛下的身影。哎,娘娘呀。”
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敢表露,环因噙着笑道:“娘娘,不若穿陛下最喜欢你着的那件玉红萦纡衣如何?”
缓缓起身将手扶了环因柔滑的手儿,黄八子喜悦一笑,静声道:“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还是环因懂我的心思。快替我更衣!否则迟迎御驾那可是大罪!”
青盖车辇在青石铺成的宫道上发出脆生生的辘辘行进声,在寂寞几重深的殿宇内分外清晰。
听闻这车辙声越来越近,倏然间停息下来,黄八子立即躬身向殿门处柔媚一拜,清越的声音悠然响起:“臣妾叩见陛下!”
跨过嫣红的殿槛,眼望着黄八子依旧妩媚的柔软身姿,宣宗胸口郁积的怒火霎时间被盈起的一种莫名感伤所缠绕。
生于天潢贵胄之家的他,自小便尽享荣华富贵。可是,盈天的权力依旧无法换来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阅历渐长的宣宗徐肇倏然明白,要在后宫的无数如花似玉中找寻真心相待的一心人,是天方夜谭。
火红的宫烛安静地晃动着妩媚的光芒,打量着柔媚的黄八子,宣宗缓声道:“你陪伴在朕身边有二十年来了吧。”
被宣宗突然的问话打乱了思绪,抬眼转向窗外幽静的夜幕,黄八子心内亦是感慨万千,柔声道:“是呀,当年臣妾被同年进宫的秀女们排挤,却因祸得福。蒙陛下隆恩已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足以改变一个原本心思纯净剔透的好女子!”宣宗慧然间勃然大怒,宽厚的手掌猛然拍上红木桌面,摆放在其上的青瓷盏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
黄八子心中大惊,倏然伏身跪拜在宣宗面前,惶恐道:“臣妾并未做错何事,陛下为何如此怒容!”
“好一个并未做错任何事!”宣宗巍然端坐,怒气连连看向缠枝青石上跪倒的黄八子。随着他宽大的滚金袖甩开在半空,一封雪白信笺顿时落到惊恐的黄八子面前。
“好好看看这信罢!”宣宗威严的声音如闷雷炸开在黄八子心头,曳地的鱼白杨妃裙依旧旖旎在青石间,但着裙女子的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指尖颤抖着展开那跌落于地的信笺,只一眼,黄八子便花容失色,把手取下鬓间一根鎏金玛瑙簪,叩首道:“陛下,这分明不是臣妾的字迹,还请陛下明察!”
宣宗怔忪的看着黄八子微微蓬乱的鬓发,还有青石莲上那支谢罪的玛瑙簪子。
沉默良久,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终于幽然道:“岫璘,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呢?朕待你不薄呀!”
黄八子倏然抬首,正对上宣宗痛惜的眸光。晚风从压下的西虹窗缝里漏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