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心点儿,做个富贵闲散的皇帝不好吗?
本来,她还想着,等一雪前耻之后,效仿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全了爱新觉罗氏的这份尊贵呢。
不用管杂七杂八的事情,吃香的喝辣的,锦衣玉食,地位尊崇,活动自由的生活不美好吗?
要知道,这可是她当年一直奢望的猪栏生活啊。
“寝食难安吗?”
“可哀家看着皇儿,唇红齿白,容光焕发,当真是好气色。”
“哀家兴之所起,想给皇儿讲一个故事。”
笙歌扶了扶发鬓上的凤钗,红唇轻启,漫不经心的开口。
“曾经有一大户人家,子嗣不丰,当家夫人不忍自家老爷忧心,便绞尽脑汁求来了生子秘方,使得后院之中接二连三有婴儿诞生。”
“时间流逝,老爷深感身子骨不济,忧心家产难以为继,便询问当家夫人,诸子之中,可有谁堪大任。”
“许是那天小儿一身红衣像极了枝头凌然开放的红梅,合了夫人眼缘,夫人随手一指,滔天富贵便落于小儿之手。”
“皇儿,你可听明白了这个故事?”
笙歌的嘴角依然弯弯,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笑意。
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慈母在对自家孩儿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可就是这样,新帝却只觉冷汗淋淋。
呵……
笙歌看着新帝,眼神中难掩嘲弄。
当年要不是她初来乍到,想要断了慈禧母凭子贵,扶摇直上的路,哪里会有这些萝卜头。
她只希望新帝搞清楚一件事情,自始至终,她掌社稷,靠的从来不是新帝。
谁继位,都与她没有太大干系。
“皇儿天资聪颖,不如猜测一下这位小儿的结局。”
“故事续写,就当是哀家留给皇儿的作业吧。”
“皇儿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啊。”
所谓的故事续写,无外乎两种结果。
当然,她也不介意亲手写一道废帝懿旨。
这大清朝,早就名存实亡了,还拘泥着一家之姓氏,有何意义。
一个小故事,让新帝明白,他并不具备丝毫可以威胁太后的资格。
若是太后愿意,这大清的帝王,谁都可以做。
甚至,太后登高一呼,称帝建业,都未尝不可。
只是,不知为何,太后却没有踏上这最后一步的想法。
“是孩儿愚笨,扰了母后休息。”
“依儿臣看,先帝深谋远虑,身为儿臣,理应继承先帝遗志。”
“儿臣刚才所提之事,就此作罢。”
好死不如赖活着,虽说有名无实,但也比其他兄弟尊贵多了。
他又何必上赶着自寻死路呢。
“一个时辰内,儿臣会遣宫人送来今日的作业的。”
离开慈宁宫,新帝舒了口气。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愿意面对太后。
他妄想着太后还政,让他亲政,除了嫉妒不甘之外,何尝没有羡慕。
每一种嫉妒,都是羡慕到极致却不可得的结果。
每日上朝,太后杀伐果断,睿智能干,百官臣服,大清气象一新。
哪怕是那些顽固不化行将就木的大儒和史官,再不满女子当权,也会忍不住赞叹太后的大智慧。
唉……
算了,扪心自问,他既没有太后壮士断腕的决心,更没有太后力挽狂澜的能力。
大清史书,关于太后的每一笔,都是跌宕起伏,动人心魄。
最最重要的是,他敢肯定,只要他敢造作不消停,那太后就会不留情面废了他然后圈禁。
历来废帝,总逃不过暴毙的下场。
暴毙暴毙……
不论是毒酒匕首还是白绫,他都不愿意选。
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富贵皇帝吧。
有时候怕死也是有优点的,最起码能让他识时务。
……
……
“皇儿,那个老妖婆同意了吗?”
新帝刚刚回到养心殿暖阁,就见自家母妃一脸迫切的问道。
历来但凡新帝登基,亲母必然是要封太后的。
哪怕是那些个没福气早早死了的,也会被追封,可怎么到她这里就是个太妃了。
老妖婆?
皇帝听着这个称呼,忍不住嘴角抽搐。
太后虽说岁数不小了,但除了头秃了点儿,头发掉的多了点儿,容颜貌似就没有变过。
他甚至还想过,再过几年,太后再秃点儿,可能就跟满洲男子发型无异了。
到时候,女扮男装做个贝勒或是王爷也挺应景。
“母妃慎言慎行。”
“既然是先皇旨意,朕没能力反驳。”
“母妃,听朕一句劝,要是您不想被赶出这皇宫,您还是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吧,要不然到时候朕也救不了你。”
“还望母妃莫要再无事生非。”
他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刚才太后温声细语讲的那个故事,每一言每一语,他都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故事的真实性,不需要怀疑。
就以先帝爷当年对太后唯命是从的程度,还有驾崩前的一系列安排,就足以看出,太后是真爱,他们这些皇子是意外。
与其说是托孤,倒不如说是为太后铺路。
在先帝爷眼中,谁都能死,除了太后。
“皇儿,你才是皇帝,才是这大清朝的九五之尊啊。”
“你怎么能被一介野心勃勃试图谋朝篡位颠覆爱新觉罗氏江山的妇人左右。”
“你……”
……
“朕还要完成太后布置的作业,就不留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