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程湛冷静的回答。
一行四人并肩进入宅内。
偌大的客厅,已经黑白交替的布置好了,冷御军的冰棺躺在客厅的正中央,仪容已经由专人整理完毕,暂时还不能送去殡仪馆。
冰棺的旁边跪着哭泣不已的冷锋和冷静,以及另外一个男人。
估计是冷静的丈夫。
三个至亲看到程湛程辅庭和萧墨蕴的时候,都没有说什么。
悲痛之中,能说什么?
是冷宅的老管家将三人引到冰棺的前面。
看着静止的容颜,程辅庭忍不住再一次的悲痛哀嚎:“老冷!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呀,你这不会让将活着的人陷入两难境地吗。”
程辅庭是一句指责冷御军不堪担当的话语。听到冷静的耳朵里,却被她记在了心里。
父亲戎马一生,对帝国功不可没。
怎么到头来落得一个自杀的下场?
是什么事情能将父亲逼到这种地步?
作为儿女,她不可能不查。
只是,自己的兄长姐妹都还没到齐,她不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出手。
看着所有人哀泣,萧墨蕴却一脸淡静,她拧眉看着老管家:“我妈呢?她人在哪里?”
“夫人因为悲伤过度支撑不住,在里屋躺着呢,现在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在照顾她。”管家抹泪回答道。
“蕴蕴,别担心茹姨,家里就是再乱,我们也会把茹姨照顾好的。”沉痛中的冷锋不忘记关心萧墨蕴一句。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太多,也只有他冷锋一个人最为清楚个中的缘由,以至于父亲的死固然令他很沉痛,可,他却无力劝阻什么。
冷锋甚至越来越觉得冷家欠萧家的实在太多。
可能终生都无法还的上。
萧墨蕴不语,她对冷锋并没有好印象,哪怕自那件事情以后冷锋一再的对她示好。
可她依然对冷锋没有好感。
一丝好感都没有。
“我去看看我妈。”萧墨蕴一垂头,便去了内室,程湛紧跟其后。
冷锋和顾馨茹的卧室内,顾馨茹斜卧在床头上,头发凌乱,双眼浮肿而眼神没有光泽,医生为她挂了点滴在手上。
身旁有两名医护人员守在旁侧。
“对不起,妈妈。”再倔强的萧墨蕴,面对妈妈,也不得不说这三个字。
“蕴蕴……”顾馨茹看到萧墨蕴的到来,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你没事吧孩子?”
“妈妈,怎么会这样?”刚刚在外面看着冷御军遗体的时候,萧墨蕴没有掉一滴眼泪。她不喜欢冷御军,从一开始对他的不接受到后来勉强接受她,叫他一声冷叔都是因为想让妈妈心里好过一点。
以至于,平心而论冷御军的死只会让萧墨蕴恼怒,而一点点都不会心痛。
其实萧墨蕴内心深处最为自私的想法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程湛和母亲。
她当然希望冷御军没有死,而在韩启山招认之后,一切的一切真相大白,让远在加国的父亲能够光明正大的回来,让程辅庭向父亲道歉。
更是让冷御军公开向父亲道歉。
面对面道歉。
一个字儿都不能少!
哪怕他冷御军一点脸面都没有,也必须道歉。而且还不一定父亲萧远清能够原谅他。
就是要让他没脸。
就是要让他接受惩罚!
这是萧墨蕴内心深处最为自私的想法,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们,就没有不自私的,可自私也分程度,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从未说出口,之所以没有这么说都是在替母亲考虑。
母亲和冷御军二十年的夫妻岁月,远远不是她和父亲在一起仅仅四五年能够与之比拟的,哪怕曾经那是个错误,更甚至是个掠夺和侵占。
可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这就是作为人的一种无奈。
天下无奈事情何其多?
经历了生死大劫的萧墨蕴只能选择无奈。
无奈到让她几近颓废,极度萎靡。甚至总是抱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在韩启山的枪口下!她都没有开口斥责冷御军。
然而,冷御军却自己死了。
看着自己病弱的母亲,萧墨蕴无奈又委屈的流泪。
“不是你的错孩子。你已经做到最大的容忍了之度了,是他……”顾馨茹艰涩大的说道:“该死。”
该死。
顾馨茹苦涩的笑。
他死的当天晚上,和她吃了烛光晚餐,和她分开了房间,她就已经知道当晚的定局了。
她明知道结局是什么,她没有阻止。
不是她不爱冷御军。
爱,这个字眼之余顾馨茹而言,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给了那个男人。
余生,她都是在苟活。
但,即便是苟活,人也是有感情有温度的,二十年来,冷御军对她无微不至关爱,冷锋对她的那份依恋致使她再怎么冷血冷静,也不可能铁石心肠下去。
她对冷御军有的只是一种相濡以沫的依情,余生如果萧远清无法得以平反,她也只能这么过着。甚至连看一眼自己亲生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而今,孩子回到了自己身边,又是这么优秀,孩子的决心哪怕是刀山火海丧失自己性命,也要为自己亲生父亲洗脱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