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听说父皇已经决定等三皇弟大婚之后,就要将他放到户部去历练。”

户部如今既不在太子手里也不在国舅手里捏着,而今上让三皇子去户部历练,这举动就发人深省了。

许清嘉作为一个臣子,尤其并不在三省六部,就对今上的决策无权质疑,因此对太子此刻的困扰也无能为力。作为东宫幕僚,他其实觉得自己很不称职,因为他对天家父子兄弟之间的事情其实并不想卷进去,只不过形势所迫,就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的地位。

太子的担忧不无道理,果然没几日,三皇子就进了户部去学习。说是学习,那么大尊佛放在众官员面前,就算别的官员心里有什么想法,可是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三皇子进户部历练,跟之前宁王与太子清查户部不同。前者比较角色比较讨喜,巴结的好了还可以在今上面前替户部官员说两句好话,后者纯粹是得罪人的差使,就算你干的再好也很难让户部官员生心喜意。

因此,一段时间之后,户部官员对齐王的赞誉之声便传到了今上耳里。他似乎对这一结果也颇为满意:“没想到三郎倒是个懂事的。”

有懂事的,自然有不懂事的。

今上随便一句话也要让下面的臣子浮想联翩。

懂事的是齐王,那么不懂事的又是谁呢?

太子与宁王听到这话,心中各有滋味,却又大是不同。等到了散朝之后,哥俩竟然相约着去喝酒了。

太子身体不好,便拉了许清嘉作陪,又有傅开朗跟着去了,竟然又凑了一桌酒。

这段时间以来,国舅很忙,忙着揣测今上的心思,更忙着揣测太子的心思。他知道太子与傅开朗还略微能谈得来几分,听到傅开朗与太子喝酒的当晚便召了傅开朗前去问话。

傅开朗喝的有几分醺然欲醉,听到老父召唤便带着几分酒意去了。待到得国舅爷书房,弯腰行了个礼,“父亲召儿子来可是有事?”还是书房里侍候着的傅温的小厮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的稳了些。

傅温看他这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且傅开朗还朝着他打了个酒嗝,纵隔着书案也能闻到浓浓的酒意。国舅爷皱着眉头让小厮给他搬个椅子来靠着坐,又遣小厮去端醒酒汤,这才问起来:“听说今儿你与太子喝酒了?”

傅开朗浑似听不出国舅话里的试探之意:“儿子小时候常与太子读书,长了一起喝酒有什么奇怪的吗?”

傅温忍了又忍才没当场发怒,“太子身子不好,你也不劝着些。况且他与旁人喝酒就罢了,怎么我听说竟然跟宁王去喝酒了?”国舅爷对宁王一直防备甚深,就连皇后对宁王也是从小防备的。

况且当年傅皇后原本打的主意是,若是自己生不出嫡子来,就要将宁王抱到自己身边去养的。因有过这一节,便一早对宁王种下了猜疑的种子,这时候就算是无数人在傅皇后与傅国舅耳边说宁王并无谋位之嫌,恐怕他们兄妹也不能够相信。

自宁王回京之后,今上多有倚重,如今就算是有个后起之秀三皇子,但今上对宁王的倚重一时半刻也不曾消减。

傅开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太子能跟我这二表兄喝酒,怎么就不能跟自己的长兄喝酒了?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当太子与宁王兄弟不和呢。”无论这兄弟俩内心如何想对方,但表面上太子与宁王却是兄友弟恭,有目共睹的。

傅温倒是盼着太子对宁王有防备之心,哪怕兄弟间反目成仇也行,总好过友好的让他心惊吧?

按理来说太子理应与他这位舅父亲近,远着宁王才对,但太子明显是亲近宁王多过亲近他的。

他心头模糊浮上来一个念头:是时候该想个法子让这兄弟俩再远一些才好。

对他好,对太子亦好。

傅开朗不知他几句话就让国舅心里起意,他也懒得再听国舅试探,索性摇摇晃晃起身:“儿子身上不舒服,好像今儿喝的有点多,回去睡了,父亲也早点休息吧。”一摆袖子就出来了。

小厮提着醒酒汤才从厨下而来,见到他忙道:“二爷,醒酒汤。”

“留着你喝吧。”傅开朗丢下一句就走了,徒留那小厮提着醒酒汤站在原地:“……我又没喝酒。”他们在国舅书房当差的,哪个敢喝酒误事不一顿板子打死才怪。

许清嘉也是半醉着回去的。他最近酒醉的次数已经有点多了,原本就算是好脾气的胡娇也对他生出了不满:“你若再在外面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就去前院书房睡去。”

中丞大人半倚在她身上,由她搀着去内室,“太子与宁王请客,我哪能不喝?”

“今儿又是什么事儿,倒让这两位爷掏银子请客了?”胡娇就不明白了,来来回回就是皇家那些破事儿,在长安城当个官也真是够闹心的。可这种事情偏偏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决断的。她有时候也觉得今上这个当皇帝的脑回路颇让人不解,都是自己的儿子,非要压一个抬一个。浑似这些儿子倒不是他的血脉骨肉,而是他宏大江山棋盘之上的一颗颗棋子,想怎么摆都由着他。他难道就不想想父子之情?

不过天家无父子,只有君臣皇权,想一想也是她狭隘了,以百姓一家一户的lún_lǐ来衡量天家父子。

“陛下在朝会上夸齐王在户部做的好。”许清嘉苦笑。

胡娇张大了嘴,表示不能理解:“又不是学馆里的蒙童,得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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