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周显便见前方道路黄烟滚滚,似有大股军队来到。
孙豹带着一队士卒骑马飞驰而出,不一会,他打出一个安全的唿哨。接着带着彭士奇,以及其他数位兖州文武来到跟前。
周显眉头微蹙,脸色有点难看,“彭知府,你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是让人告知让你在曲阜等着吾等吗?”
彭士奇微微欠身,“督帅乃万金之躯,一丝一毫都关系重大。您来我兖州,若是不幸出了什么事情,那下官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况且滋阳离此不过一日路程,督帅不必担心会耽误什么事情。”
周显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他满头的汗水,知他好心,也不忍再说,转头向孙豹道:“去打盆清水,给诸位大人洗一把脸。”
茶铺,一面四方桌前,周显坐着慢悠悠的喝着茶。看彭士奇过来,周显指着对面唯一剩下的一个座位道:“彭知府,坐吧!”
彭士奇向坐在两边的李岩和红娘子轻轻拱了拱手,这才坐下。
周显掂起茶壶倒了一碗茶,递给彭士奇,有点无奈的说道:“本来想在离开山东之前,以我为诱,引出一些暗藏的细作。”
说着,他指向前方坐立的一千兵卒道:“你这样大张旗鼓,他们就是想有所行动,恐怕也是不敢了。”
彭士奇脸色微变,“督帅来兖州,原来是为了这个。”
周显摇了摇头,“我还没有那么闲,只是顺手而为。山东这段时间太安宁了,让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于是我就暗自把自己的行踪透露了出去,想要试探一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跳出来生事。但他们没来,你倒是先来了。”
彭士奇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道:“督帅,下官认为您这么做并不明智。”
周显挑了挑眉头,“哦,怎么说?”
彭士奇道:“一二小贼,能在山东能掀起什么大浪?但督帅您却不同,您才是山东的顶梁柱,是天下未来希望之所在。若是您出了什么事,就算杀尽境内细作,又能顶什么用?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以身犯险,真的不算明智。”
周显看着彭士奇,微微有点发愣。他是高名衡所举荐的,在九地知府中,他和周显的关系并不亲近。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令周显有点吃惊了。
“属下妄言,还望督帅恕罪。”
周显摆了摆手,用十分平缓的语气道:“有什么妄言不妄言的,这么多虚礼。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这件事就不必多说了。我这次来兖州,主要有两件事。一个是想去曲阜去拜祭一下孔孟二圣,以此消除与儒家学子之间的隔阂。在我前往辽东的这段时间内,山东必须维持稳定,这也是我信中给你说的。第二吗?”
周显顿了顿,继续说道:“兖州地跨运河两岸,辖域广阔,但驻兵却不多。自你接任兖州知府之后,一直做的很不错,但最近在费县、平阴一带不断有贼寇出没。虽不算什么大事,还总算个隐患。我欲从徐州调兵,直接扫除他们。不知你认为,宜调多少兵卒为好?”
彭士奇眉头微蹙,沉默了片刻道:“督帅,兖州目前只在西侧的定陶、曹县一线与闯军直接相连,驻兵也多集中在那边。虽然不多,但目前足够。而徐州在西要应对闯军、隆武军,在南还要防备南明军,兵力虽众但也只是勉强够用。费县、平阴这两个地方,山多林密,便于隐藏。即使遣来大军,恐怕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平定。下官的意思还是以招抚为主,镇压为辅,毕竟都是些活不下去的平民百姓。实际上,下官已经着手处理此事了,请督帅放心。”
周显沉思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仅是一些贼寇,倒也无碍。我是担心他们被其他势力所引诱,最后酿成大祸。既然你这么说了,就按照你的想法施行吧!但你真的不需要徐州方面提供一些支援吗?”
彭士奇摇了摇头,“士卒就不用了,一些小贼,本地乡勇就可应付。只不过下官确有一件事想要麻烦督帅。”
周显点头道:“你说。”
彭士奇道:“以前九山王王俊便是以费县周边的九座高山为根基,横行四方,现在这些贼寇主要流窜的地方正是昔日王俊所占据的那些地区。现在王俊已归顺督帅,原先他的手下定有不少在军中效力。若是能够调用一些熟悉当地地形,此刻又有官身在的军将来此。无论是平叛他们,还是招募他们,都能事半功倍。”
周显点了点头,暗思彭士奇此人看着一般,心思倒是缜密。他想了想道:“王俊率克己营大部前往辽东,留在山东的,大概只有临沂那边还有一些。我稍后写一封信去青州,让当地诸军配合你调一些来此。”
彭士奇脸色欣喜,忙抱拳道:“谢过督帅。”
四人叙着闲天,不自觉聊起一事。
满清顺治皇帝为了拉拢北方士子,举行科举考试。一些耐不住寂寞,或许觉得这是自己机会的学子,纷纷前去应试。
在山东,数量不多,但也有一些。他们冒险渡过运河,历经艰辛,一路北上,但大部分人被拦了下来。
周显知道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
他有自己的一套选才规则,倒不在意他们这些人。影响倒是不大,但侮辱性很高。他们这些人宁愿冒险北上,屈服于满虏,也不愿留在山东为自己效力。
这等于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周显脸上,他一怒之下,把他们几十人都关入了监牢之中。并且在运河两岸增加了兵卒,严禁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