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吉满头汗水,心中大急,向旁侧高声喊道:“戚光勇,带上已经登岸的火枪队去北边增援,千万不能让敌骑闯入中阵。”
戚国勇应和了一声,立即带人向北侧奔去。
吴元吉手持长刀,大声喊道:“全军继续上前,给我击退正面敌军,让更多兄弟登岸。”吼声如雷,其亲兵紧随其后,逆势发起反击。
北翼乱糟糟的,退下来的败卒在敌骑的压迫下冲击着自军,全线时刻都有崩溃之势。正在这紧急时刻,第二营千总温开率部冲上前去。他一刀砍翻了一个被敌骑吓破了胆,正在拼命扒着自军盾阵的小卒。接着大声喊道:“后退者死。”说完,他身旁亲兵一起动手,数个人头落地,血腥味弥漫空中,一下子镇住了败退的士卒。
温开继续高声喊道:“后面就是河,你们能逃到什么地方去?挡不住敌军,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就地结阵,挡住他们。”
招募大量新卒入军,周显提升了大量军中老卒,温开便是其中的一个。他本是莱州营的一个卫所兵,后来被整编入德字营,跟随大军南征北战。他年纪颇大,已过四十,往常行事谨慎,表现平平,在军中提升很慢。要不是一下子补充了大量新兵,他终其一生,或许只能为一小卒。但在军中久了,经验丰富,关键时刻能稳得住,并能第一时间看清形势,也是一军的骨干所在。
随着温开的大吼,溃卒逐渐止住了慌乱,心中默默把温开当成了主心骨。他们下意识的团聚在他周围,彼此相连,层层叠叠,共同抵御敌骑。
戚光勇率七八百火铳手赶至,虎尊炮轰响,炮弹落在骑兵群中,掀翻了无数骑卒。火枪砰响,射马射人,接连发射。
李定国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有少许鲜血渗出。他刚才中了一枪,好在伤的并不重,活动并不受限。但热辣辣的疼,很不好受。他微微皱眉,长枪一举,率部继续猛冲。但随着明军逐渐稳住阵型,他们虽然仍旧能明军造成大量死伤,但自军的损失也开始增加。而且明军不断抛出万人敌,火花四溅,有些马匹受惊,再也不敢上前。而明军趁势上前,数杆长枪同时伸出,将马上骑卒刺落马下。
形势上,李军依旧占优,但明军一点点的稳住了局面。李定国又率部冲击了几次,但始终没有击破明军。随后,他双指放在嘴中,呼哨一声,扭转马头向后撤去,三千骑卒紧随其后。片刻之间,全员撤到了燧发枪射程之外。
接着,李定国又绕过自军,开始冲击明军南翼。但这段时间较长,让明军有了喘息之机,再无之前的慌乱。虽然依旧给明军带来了重创,但却始终无法将明军赶下河去。最终,看再也占不到太大便宜,李定国下达了撤退命令。
李军步卒先撤,李定国亲自率骑兵殿后,退而不乱。有李定国这样强大的骑兵在,以步卒追击,讨不得任何便宜。周显下令不得追击,竟使李军带着伤兵败卒全数撤了去。后,他又率骑兵掩护临沂城外的自军后撤,连同王兴运的两千骑卒一起向南退去。
白文选骑马折回,看到李定国,连忙抱拳施礼。“将军,该撤的都撤回来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李定国点了点头,“留六千士卒驻守苍山,剩下的人全部撤回郯城休养。”
白文选应道:“知道了。”
看白文选并没有离开,李定国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
白文选犹豫了片刻道:“将军,我们明明占优,您为何突然让兄弟们后撤?再加把劲,我们就可以将那些明狗全部赶下河去。”
李定国摇了摇头,“我们是占优势,但想要将官军全部赶下河去,难。而且,即使侥幸成功,我们恐怕也余剩不下多少人,这样的惨胜要它干吗?现在在山东,是周显、李岩、还有我们三方交战。我们和周显拼的你死我活,最后得利的就是李岩,这不是我想要的。”
白文选沉思片刻,最终点头道:“属下懂了。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李定国眼望远方,“这一仗,还没结束。官军有火炮,有火铳;官军士卒穿的是精铠,拿的是厚盾、强弓、钢刀。这些方面,我们远远比不上他们,但别的方面却不能比他们差。小白,这段时间你辛苦一下,对手下兄弟加紧训练。我会向大哥再讨要一批兵器,务必缩短与官军装备上的差距。”
白文选笑道:“那敢情好,我们弄好了装备再去收拾那些明狗。但将军,官军恐怕不会给我们太长的时间。”
李定国道:“放心吧!到时候大军驻守郯城,五千骑兵散在外围,用他们足以牵制住全部官军。对了,派人把回去路上的百姓都给我拉到郯城,从他们里面挑出青壮,编入军中。”
李军全线撤离,临沂围解。明军在沂水上建起浮桥,全员渡过河。伤员被运进临沂城,剩下的在城外搭起帐篷,就地歇息。
周显去安置伤兵的地方看了一圈,屋子里放满了伤兵,空中回荡着震天的惨叫声。这一仗打的艰难,仅伤兵便有近四千人。医生不足,只能从军中抽调一些兵卒过来帮忙搬运他们。他们来来回回,忙忙碌碌,场面一点都不比战场阵势小。
韩畅急匆匆的赶来,向周显道:“督帅,那几个葡夷有事找您。”
周显走出来,正看到皮尔特等几人站在那里。
看到周显,何润器连忙上前道:“督帅,威尔斯牧师懂一些医术。如果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