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官军惨败之后,周显知道出兵的时机已失,便回兵临沂。同时,以其山东总督的名义发布征马令,以市价将山东境内的所有马匹收为军有。因为山东西三府一直推行马政,马匹数量并不少。半月间,得马近五千匹,还有等同数量的骡马和驴子。前者补充军中,后者则交给俞百易用以运送辎重。
要想击破李定国,单靠步卒的可能性很小,必须依靠骑兵,除非能将其引入埋伏之中。而且在周显原有的计划中,建立一支强大的骑兵是重中之重。但一个骑兵每日所耗,数倍于普通步卒,以山东目前的情况,很难支撑。
周显看军中差不多已经饱和,便暂时停止征马,而将临沂的骠骑营剩余老兵分成两部,建成两营,分别有武志英和孙轩统领。在补充了马匹和新卒后,每营战兵为三千人,马匹近四千匹。只不过因为补充大量新卒,战力比着以前差上很多,需要进一步的训练和整合。
周显不但招募骑卒,在步卒方面也依旧大量招募士卒,这样的结果是每日所耗辎重也在急剧增加。在南粮无法北运的情况下,军饷尚可支撑,但粮草却难免捉襟见肘。山东境内缺粮的百姓则更惨,在各地都有饿死人的例子上报,而且还有小规模的叛乱发生。为此,周显从胶州调来了数万斤晒干的咸鱼,让伙头兵混着各种杂粮煮粥,把节省下来的粮食下发给一贫如洗的灾民。而且他还下令竭尽山东境内的所有山林江川,允许普通猎户和百姓狩猎打鱼,以助他们度过危机。
而为了加强士卒的营养,周显趁着暂时有空,从军中挑了五百弓箭手,带上数百步卒,在当地猎户的带领下,深入泰山、梁父山一带,做起了集中打猎的买卖。这便是刘孔和他们来这里的原因。
听卫卒让他们下马,刘孔和多少有点不情愿。但看到高奇已主动下马,他撇了撇嘴,随之翻身下马。
坐骑被卫卒接了过去,他们在向导士卒的引领下向前方走去。先通过了一道狭窄的险道,这一路上,他们看到鹿角、看到了临时搭建的箭楼、和一切应有的防御设施。在每个主要的关键地点上,都有兵卒驻扎。
大约行了有一里左右,出现了一片宽阔的山谷。千余士卒分散其间,十数人一起,围坐篝火堆旁,气氛热烈的大声欢笑。在篝火上面,烤着各种不知名的肉块,发出滋滋的轻响,谷中弥漫着肉的香味和淡淡的酒香。不时有军将大声呵斥,“肉不限量,每人二两酒,谁也不能多喝。”
陈王信低声向刘孔和道:“将军,这里外窄内宽,易于防守。只要在山口处放上几十个人,恐怕数百人都难以攻入。周督帅在主要的地方都放了士卒,而对在里面的兵卒同样严格。但现在又不是在打仗,只是游猎,有必要弄的如此戒备吗?”
刘孔和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萧冷听到陈王信的话语,淡淡笑道:“陈游击不知。督帅下令出外行军,无论人数多少,都必须严格遵守一定的扎营规定。在什么地方驻扎,派出多少哨兵,安置多少鹿角,这些都是有明文规定的。您和刘副将从辽东绕到巨野,不清楚这些。稍后,我把新定的规范找一份给您,您看看就知道了。”
陈王信愣道:“这样啊!”
萧冷点头笑道:“外出行军,最忌敌人偷袭,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突然遭遇袭击时将损失降到最低。督帅说,大量增兵会加重百姓的负担,唯有施行精兵政策才行。所以,他手下的兵卒将领一定要强于敌军。而把一切可能的危险都提前考虑到,这才是永固之道。况且督帅身系全军,他们自然也做的更加严格。”
众人叙着闲话,一路向前。
周显斜倚在一块兽皮上,表情严肃,而在他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正在说着什么。火光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红彤彤。
韩畅看到萧冷他们,侧头轻轻说了一声,周显仰头正看到高奇他们。他急忙站起身来,迎上前欢声笑道:“刘副将,终于又见面了,这一路还顺利吧!”
刘孔和道:“托军门的福,还算顺利,白总兵派人一路护送我们去泰安。到了之后,听闻督帅到山中打猎,便又赶了过来。”
周显笑道:“一时兴起,让你跑了这么多冤枉路,本帅的错。来来来,先坐下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几个人主动让开位置,留给刘孔和他们。
周显详细问了之前巨野的战事和济宁现在的情况,刘孔和一一作答。最后他向周显道:“督帅,这位便是助我们坚守巨野的刘玉尺,他曾是小袁营的军师。”v手机端/
刘玉尺在旁,连忙站起来,躬身向周显拜道:“学生见过督帅。”
周显抬头看向刘玉尺,他身型瘦高,穿着一件干净的麻布长衫,发髻整洁的攥在一起,部分已经斑白。长脸,留着稀疏的山羊胡,看着似从乡野走出来的教书先生,而不是曾经作乱的叛贼领袖。他不由得想起了《豫变纪略》中的一段话,因而吟说道:“开州贼袁时中,由考成渡河而南,往来梁宋之间,不杀人,不掠妇女,亦群盗中一奇也。”v更新最快/
刘玉尺听到了周显的话语,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是称赞,还是追究他们曾经为贼的经历。他一时愣在当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周显笑着摆了摆手,让刘玉尺坐下。“昔日,听一个说书先生说过这话,他言语中对小袁营满是佩服。当贼能当的连普通百姓都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