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奔驰,大地震颤,明军骑卒发出慑人的呼啸,一遍接着一遍的向前冲锋。黑夜如墨,不知有多少人隐藏其间。
平时骄横的清军变的恐惧起来,他们翻上骏马,不是向前冲杀,而是向后逃去。武器、铠甲丢了满地,劫掠来的财宝也无暇顾忌。逃,成了他们心中唯一的想法。向北、向西、向东、向南,向任何没有明军的方向逃。
在几十个亲卒的护卫下,尼堪突破围困,向北逃窜。明军奋勇上前,追杀着每一个落在后面的清军兵卒。人头落地,断肢横飞,惨叫声沸反盈天。横行天下的清军败的时候也是如此的不堪,而软弱的明军士卒在此刻也各个变成了勇士。
这战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但明军连续追杀了五十里,直到正午时分才慢慢归队。每骑马上都悬挂这一颗或两颗头颅,这是他们的战功。
武志英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高声喊道:“禀白总兵,共斩鞑子头颅两千五百三十二颗,我军战死三百四十六人,伤愈五百人。此外,还俘获骏马两千一百匹,金银财货无数。我军大胜,鞑子溃败而逃。”
声音震天,包含了无限的骄傲和悲愤。他和白翥一样,都是辽东人。一败再败,从辽东一直败到了山东。家乡被占,家人被屠,这其中的心酸又有几人能懂?
白翥双眼微红,心情激荡,沉声道:“起来吧!”
陈名夏在旁,笑着道:“恭喜白总兵大破鞑虏,此功足以闻名天下。但小人以为,我们还是应及早返回明境,以防事情有变,毕竟这是蒙古人的地盘。”
白翥点了点头,望向远处正在吃喝的百姓,“那他们怎么办?”
陈名夏沉思了片刻道:“这次大胜,多亏将士用力。这次从清军那里得到的财宝众多,小人看就因功封赏吧!每个将士分得五两银子,斩获一个清军头颅多得十两。至于多出来的,就分给这些百姓吧!他们被清军赶出家门,流离失所,即使返回明境,也很难活下去。俗话说救人救到底,反正这些财宝本来就是清军从他们手里夺来的。”
白翥愣了一下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督帅的?”
陈名夏笑道:“督帅曾提过民为重,您就当是他的想法吧!”
白翥想了一会,向武志英道:“就按陈先生所说的办。但京营的兄弟们没有直接参战,每人给他们发八两。”
昨夜之乱,有部分百姓逃脱,但余剩仍有三十多万人。白翥把清军劫掠来的食物以及财宝分给他们,下令让斥候引领他们返回明境。
看着眼前的百姓越来越少,白翥长舒了一口气。不禁想起周显的话,要想攻灭满清,就必须剪断他们壮大的路径。这次胜利不在于击杀多少鞑子,而在于救回了这么多的百姓。这一次入关,清军一无所得,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武志英走过来,身后跟着数百青壮,他拱手向白翥道:“将军,这些人不愿离开,只希望能允许他们从军。”
其中一个高瘦的青年男子走上前道:“将军,我等都是山西人,被鞑子劫持到此。本以为会丧命于此,却不曾想将军率天兵至此,救得我等性命。不但没有欺压我等,还发放金银让我们归乡。如此大恩,我等如若就此离去,那真是天地不容。只求将军收留我等,甘愿在您手下为一小卒。”
白翥点了点头,淡淡笑道:“我听你说话文绉绉的,应该是读书人吧!在我这里为一小卒,不屈才吗?”
青年男子摇了摇头,“小人曾参加过乡试,但太原考官公然行贿舞弊,这才不曾中举。小人已无意功名,看将军真心为民,这才愿意主动投靠。希望将军不要嫌弃我手无缚鸡之力,准许我在你们手下效力。”
白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男子道:“小人于成龙,字北冥,山西永宁人。”
白翥转头向陈名夏道:“陈先生,你怎么看?”
陈名夏道:“我看此人条理清晰,说话有理有据,是个人才。如若他们愿意前往山东,留下他们倒也无妨。现在督帅因才招人,我想到时候应该会重用他。”
白翥点了点头,“如若你们愿意随我前往山东,就留下名字,我会令文书做好登记。”
三骑手持狼头骑,从远处缓缓而来。
白翥立在阵前,近两千骑卒依次排列,这是殿后的士卒。两日之前,他们击败了清军,没想到这个时候却突然有数百骑出现。看那旗帜,应该是蒙古人。
三骑到达跟前,中间那人右手抱拳在胸,“你们是大明的将士吗?”
白翥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中间那人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向右侧那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者会意,从马上取下一个黑色包裹,双手呈给白翥,“我们是蒙古察哈尔部的族中,这是献给将军的礼物。”
武志英上前,用枪挑开黑色包裹,脸色惊喜的望向白翥道:“白总兵,是这支清军的领头的,好像叫尼堪。”
白翥没有放松警惕,问道:“你们是察哈尔部的族众,怎么会在这里?据我所知,察哈尔部在台吉图尔海的率领下,正在归化抵御清军,那里距离这里可有上千里。”
那人道:“我们是察哈尔部,但却是被清军掳到辽东的那支。在几个月前,我们在几个将军的率领下起兵,痛击了科尔沁部。但因为清军及时出兵,最终失败,残部四散逃入大漠。最开始还有上千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