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南复州,黄蜚手中拿着新到的信件,眉头紧蹙,开口问道:“赵副将,这已经是韩勇的第五封求援信了吧!”
赵旭升摇了摇头道:“不,是第七封。这次鞑子从各地调来了近五万之众,四面围剿。这短短一个月内,韩勇疲于奔命,已损失了数千人马,以前所建的营地也多数被毁。我们派出的援兵被阻在盖州之外,根本无法靠近。”
黄蜚焦躁的踱着步,过了一会,他停下来道:“能不能将他撤回来?”
赵旭升摇头道:“难。现在尚可喜率大军驻扎在五十道驿,掌控着主要的进出通道,而其他小道也大多被鞑子截断。目前韩勇只剩数千人马,还大多带伤,根本没有突破鞑子防线的能力。要不是辽东多山林,便于隐藏,他早已全军覆没。现在倒是有个方法,我们集中兵力反攻五十道驿,给尚可喜以压力。同时利用那几条还未被鞑子截断的小道接应部分伤卒返回辽南,而让韩勇率领剩余人马向东南的朝鲜方向撤。只要能跳出鞑子的核心统治区域,应该就能脱逃掉。”
黄蜚想也没想便直接道:“那好,我现在就召高毅、于七、谢迁、札拉里等人前来,商议具体的作战计划。你派人去联系韩勇,让他早做准备。”
赵旭升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黄佥事稍等。您有没有想过清军这次出兵的目的何在?要知道冬季刚过,马还未上膘,人也极其疲惫,他们有什么必要征调来近五万大军来清剿韩勇这不过万的散兵游勇?”
黄蜚止住向外的脚步,有点不解的问道:“那你说是为什么?”
赵旭升摇了摇头道:“目前还不知道,但或许和周督帅送来的那封信中所讲的事情有关。”
“你说的是孙兵部在南阳大败那件事?”
赵旭升点了点头道:“恐怕是。我们久在辽南,对中原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但有一点却十分清楚,孙兵部所率的人马为大明的最后一支精锐。他败亡之后,闯贼的下一个目标定是北上陕晋,甚至攻入京畿。周督帅信中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在信中却询问我们这边能否抽出五千士卒返回山东。要知道,就是刘泽清作乱,山东形势最危急的时候,他没没有从辽南调回一兵一卒,除非他觉察到了真正的危急。还有,你再看看这次运来的军需物资清单。除了粮草没有缩减外,其他的如火枪、火炮乃至弓箭、刀枪都进行了大幅度的缩减。这难道不能说明其中的问题吗?”
黄蜚皱眉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此。但这只能说明中原形势不好,但这和鞑子有什么关系?”
赵旭升心中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黄蜚还如此发问,他是迟钝到什么程度啊!“黄佥事,我们和鞑子交战了这么久,难道您还不知道他们的野心吗?皇太极在世之时便提出‘取燕京如伐大树,需要从两旁砍削,则大树自仆’。这些年来,他先是两次出兵朝鲜,强迫李氏朝鲜归藩于满清。接着数次派精骑突入中原,劫掠近百万人口和数不清的财富返回辽东,以削弱大明。虽然这几年来,周督帅出兵收回辽南,重建了东江军,甚至林庆业可以占据朝鲜南端的半壁江山。但大明的情况却没有丝毫好转,甚至因为内乱不止而变的愈加衰弱。此刻闯贼又大胜官军,鞑子或许以为他们全面入主中原的时刻已经到了。”
看黄蜚沉默不语,赵旭升继续说道:“鞑子想要出兵中原,最担心的事情便是扰乱其后方的韩勇和驻守在辽南的我军。前段时间尚可喜突然征调数万农夫,在五十道驿新修了无数垒堡,连主城也有所加高。最初我还奇怪相持了这么久,他现在为何突然这么做。现在看来,他们出数万之兵围剿韩勇,是为了彻底清除辽阳腹地的威胁。在无法在短时间内将我们赶出辽南的情况下,又在关键隘道上设立垒堡以将我们困在辽南不得北上。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消除威胁,为将来集结兵力、入主中原而做准备。”
黄蜚有点不敢相信,“我大明根基还在,应该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吧!”
赵旭升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如果真到那种地步呢!我们当如何做?”
黄蜚沉默着没有说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问道:“那你有什么意见?”
“必须抽调兵力返回山东,以供周督帅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危局。但在此之前,趁现在我们手中还有多余兵力,集中全部力量猛攻五十道驿。一方面可以掩护韩勇所部的行动,为他们逃脱创造机会。另一方面给鞑子以压力,让他们将来不敢轻易入关中原。至于将来,看形势再说吧!”
黄蜚想了片刻便回道:“好!召集诸将前来,尽早开始行动。”
数天之后,黄蜚从各地调来两万余兵卒,带着所有能用的红衣大炮浩浩荡荡的杀向五十道驿。十日猛攻,打下垒堡数十个,连五十道驿的主城也被拿下。尚可喜损失惨重,只能向后方的清军求援。后来清军援兵赶至,他才率部逐步后撤。而在后撤过程中,他彻底毁坏了那些垒堡,连普通的砖石都没给尚可喜留下。要想重修,非数月时间不成。
而清军分出兵力援救尚可喜,使韩勇得了喘息之机。他率部杀出重围,掩护近两千伤兵逃回辽南。而剩余人马分成两部,一部去往东北方向,向山林更加密集的苦寒之地逃跑。那里还有一部分不服满清统治的其他族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