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周显的信中,林庆业是最支持与萨摩藩开战的。但此刻真要开战的时候,他倒担心了起来。
万历年间,日军侵入朝鲜,一月之内朝鲜八道之地就陷落了七道。当然,那个时候的日本刚经历过混乱的战国时代,兵强马壮,士卒极其善战,绝非现在的日军可比。而且当时侵入朝鲜的基本上是日本全国的兵力,此刻只有以萨摩藩为主的数个九州岛藩。但若是短时间内无法取胜,那形势的发展将会很难预料了。
日本的德川幕府,地方各藩,荷兰人,朝鲜北边的李亾,勒克德浑所率的清军等诸多势力。第一仗是否能够打好,打胜,将会直接影响后面的战局。而此战的主战场就在朝鲜境内,持续的时间越长,带来的灾祸就越大。
林庆业现在虽然领大明总兵,但他说到底是朝鲜人,当然不愿意朝鲜陷入全面战祸。但单靠他手中的兵力,根本没有挡住日军的可能。毕竟他所要面对的是包括八千清军和萨摩藩主力在内的数万大军。
崔鸣吉理解他的担忧,但此刻的他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他在朝鲜担任左议政的时候,一直谋求的是让朝鲜在大明和满清之间保持中立,以最大程度上维持自身的利益。但可惜的是,周显的出现打破他的努力。
目前朝鲜一分为二,在北有清军驻扎,在南有明军驻扎,此刻萨摩藩又虎视眈眈,朝向再已无法再独善其身。他心中既悲凉又无可奈何,但他知道无论哪种情况,都比日本统治朝鲜对朝鲜人更好。
也因此,他这次坚定的站在了林庆业这边。这段时间,对马岛上周围的船只调动频繁,大有战争将来的迹象。“倭人历来无信,如此做也并不奇怪。目前我等只有做好一切应战准备,专心等待援兵赶至即可。”
林庆业摇了摇头,“目前明境大乱,督帅能提供的援兵不过舟山群岛的韩括所部。此时的对马岛上有八千清军,近两万日军,而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中。若是援兵不能及时赶至,靠着我们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抵挡。”
看林庆业话语似乎有所保留,崔鸣吉道:“林将军,可是有什么要崔某做的?你尽管说,崔某一定照办。”
林庆业点了点头,“倭人狡猾如豺,残忍如狼,嗜杀成性。我想你将釜山周边的百姓全部迁到大邱之北,到时候即使守不住这里,也可使他们少遭一些兵灾之苦。”
崔鸣吉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看来,林庆业并没有守住釜山的信心。
李雄在一个士卒的引领下走上海崖,他抱拳道:“林总兵,崔大人。”
林庆业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一路辛苦了,李守备。可是援兵到了?”
李雄回道:“我乘船行到济州岛之东遇到了前锋将军王朝先所率的十艘海盗船,他告诉我韩参将已尽起舟山之兵来援救朝鲜。其中有新型三桅战船五艘,大型海盗船十艘,快船十八艘,运兵船十二艘。此外,还有葡萄人的两艘三桅战船。目前主力大军距离济州岛只有一日的路程,到这里三日时间也就够了。”
崔鸣吉问道:“有多少兵卒?”
李雄道:“水卒八千,步卒一万两千,还有数千水手和壮夫。”
崔鸣吉“呵”了一声,人数之多,远超他的想象。
林庆业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如此,倭人、清军,何惧来哉!”
李雄此时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林庆业道:“林总兵,这是高副将所提的作战计划,韩参将已经同意,最后还要听取您的意见。”
林庆业看过之后脸色骤变,“什么?他们要我在开战之后将朝鲜军队逐步撤往尚州,甚至是忠州?在那里再集中全力抗击日军。”目前林庆业大约占了朝鲜八道之地的四道,而这项计划却让他直接放弃一半所占之地,也难怪他吃惊。
李雄道:“高副将和韩参将都认为目前我军的敌人只有对马岛上的清军和以萨摩藩为主力的少数日本藩。若是拖延日久,德川幕府和其他藩的态度或许都会发生改变。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捣萨摩藩的老巢鹿儿岛,在最短的时间内取胜。而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引他们上岸,将萨摩藩的主力陷在朝鲜境内。王游击说,他所率的十艘海盗船会配合在釜山的船队全力出击,以牵制对马岛上的敌军。计划若是成功,只要您能坚持十天,形势就会完全逆转。”
林庆业皱眉将信件认真看完,认真思索了良久,最后说道:“让我再想想。”
傍晚时分,林庆业终于同意了此事,李雄再次启程前去告知韩括。
甘肃,秦州(今天水)。
曹变蛟气呼呼的离开。他逃出西安之后,一路向西北而行。在甘肃,他遇到了曾经在他叔父手下效力的孙守法,以及贺人龙曾经的手下大将武大定。他们都为陕西人,在当地有一定的势力。
在孙传庭出潼关赴河南之时,他们没有跟从。而在李自成兵围西安之时,他们也没有出兵援救。但当曹变蛟逃到当地之时,他们却主动相迎,并言说愿意听从他的指挥。这里面固然有曹变蛟善战的名声在,但更多的是李自成可能威胁到他们自己的势力。
曹变蛟经过连续作战,手中所剩只有数百骑卒,而武大定和孙守法都有数千士卒。在这个时候,两人怎会愿意一切都听曹变蛟的命令?况且,留守陕西的袁宗第一直派人联系两人,想要说服他们归顺闯军。
此刻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