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脸色铁青的王屏藩,他身边副将低声道:“将军,这鞑子也太过轻视我们了吧!这话分明就是对我们说的。”
王屏藩冷眼瞥了他一眼,“我难道不知道吗?还用你提醒?去,带一千兄弟跟在刚林后面进攻。”
在副将即将离开时,王屏藩突然说道:“不要冲的那么靠前,一旦情势不对,随时准备掩护兄弟们撤退回来。”
夜幕降临,双方的战事逐渐停歇,整个战场恢复了平静。只有数百个壮夫来来往往,搬运着各自战死将士的尸体,然后运到后方进行安葬。
李岩骑马经过,看着遍地的死尸,眉头微蹙。
这一仗,闯军战死者近两万,伤者倍之,且多为精锐。虽然清军的损失也不在少数,但这样耗下去,对闯军会极其不利。
这时,远处两骑飞奔而至。待看清了来人,李岩连忙笑着迎了过去,“小年,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年道:“刚到,向闯王禀告过后就过来找你了。”
李强在旁道:“大少爷,您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也不多带几个人,出现了危险怎么办?这里的战事可是刚结束啊!”
李岩笑着摆了摆手,“这不是没事吗?对了,李强,今天你所率的火铳营表现的不错,我得给你记上一功。”
李强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铠甲,“大少爷您看这铠甲,是闯王亲自赏给我的,连小王爷都没得到。”
李岩点了点头,“闯王赏赐的自然是好东西。只不过以后不要再称闯王了,要称陛下。”
李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李年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大哥,闯王让你立即赶回去,说是有要事和你商议。”
李岩点了点头,和李年一起回去。路上问了他在济南的所见所闻,以及顾君恩在那里的一些情况。
不知不觉走到李自成大帐外,诸将都在,不时从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李岩叹了一口气,跨步走进大帐。
石门镇的一处大院内,多尔衮脸色阴沉的看着跪在台阶下的王屏藩和刚林,一言不发。
在他旁侧,吴三桂坐在椅子上,神色轻松。“摄政王,今日一战重挫闯贼声势。二人虽有小过,但不也差点生擒李自成吗?我看这次就饶过他们吗?”
多尔衮眼中寒芒闪闪,“呵,差点生擒李自成?本王看分明是闯贼故意丢出鱼饵,引他们上钩。刚林瞎了眼似的向前猛冲,致使我大清精骑损失惨重。要不是王将军接应,他自己本人都要陷在里面了。”
刚林听多尔衮话语似乎要把错全部怪在自己身上,脸色大变,连忙道:“摄政王,是王屏藩他……”
“给本王闭嘴!”多尔衮出声大喝。
刚林顿时一愣,面露惊恐,低着头不敢再争辩。
多尔衮沉声道:“刚林轻率而进,致使手下将士损失惨重,罚俸半年,降一级。现在给本王滚出去,领三十军棍。”
刚林咬牙切齿看着王屏藩,不情愿的向多尔衮叩了叩首,快步退了下去。
多尔衮收回目光,笑着向王屏藩道:“王将军,起来吧!这次你有功无过。你是平西王的人,本王不好赏你官职,就赏你五百金吧!望你再接再厉,为大清再创战绩。”
王屏藩看向吴三桂,见他点头,才抱拳道:“谢摄政王。”
洪承畴站在多尔衮旁边,看他左手放在背后,握紧了拳头。虎口位置因为用力过度而呈现白色,而面色如常,显然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多尔衮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接着面朝众人沉声道:“以前我军也和明军的火铳兵交战过,但这次他们用的好像和以前的不太一样。要不是刚林他们回报,本王很难相信会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便在那里丢下近两千骑,火铳的威力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了?”
吴三桂身后转出一人,“禀摄政王,以前明军所用的是火绳枪,现在所用的是燧发枪。这种火铳不用火绳,只用填充火药,就可立即发射出去。无论是射速,射程,还是精度,都比以前的好上很多,这也是刚林将军在那里损失惨重的原因。”
洪承畴扭头看了那人一眼,见他白面无须,穿着一件稍显宽松的皮袍。但片刻之后,洪承畴突然认出了那人,顿时变了脸色,看向吴三桂的眼神里满是奇怪。
多尔衮奇怪的看向吴三桂,“平西王,这位是?”
吴三桂笑着站起来,“摄政王,这位是高起潜,高公。”
多尔衮惊的站了起来,“大明监军太监高起潜?”
高起潜笑着躬身拜道:“老奴见过摄政王。”
多尔衮一瞬间脸色变了又变,之后才走上前去,笑着轻轻的拍了拍高起潜的肩膀,“高起潜哦!本王可是派了人找你啊!还以为你已经去南边了呢!”
高起潜轻轻的“哦”了一声,“却不知摄政王找老奴所为何事?”
多尔衮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向吴三桂道:“平西王,既然高公公在你那里,为何不早日告诉本王?”
高起潜叹了一口气道:“摄政王不要怪平西王,是老奴不让他告诉您的。自大明亡后,老奴便心灰意冷,想要找个地方想要了此残生。但念及先皇对老奴恩重如山,老奴即使在他生前救不得他的性命,也应该在事后为之报仇雪恨。这才让平西王向摄政王引荐老奴,因为在老奴眼中只有摄政王这样的英雄才能为先皇报仇。”
多尔衮心中鄙视,若是高起潜真有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