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之言让阿德如梦初醒,凭空而来的自信头脑中蔓延开去。他潇洒的扔下抹布,突地仰天大笑着出了门。
一辆破旧人力车停在路边,拉车的是位四十多岁身材单薄的中年。见有人出来,忙起身拉着吱嘎响的车跑到近前。
甄稳在窗前看着阿德上了车,不由得微微叹气。
他替拉车的担忧,看来一定是外来的车夫,否则,没有人会在76号门前拉活。
阿德打个响指道:“白云鲜花店。”
白云鲜花店是这个月初新开的,离76号步行需十四五分钟,坐着车节省了一半时间。
“在这等着,我买完花就走。”
阿德下车摇晃着膀子进入鲜花店,好似不如此,就显不出他的与众不同。
“把这些花给我打成两捆。”阿德两手比划着和腰差不多粗。
“先生,是送女朋友还是送给病人?”
“我左手送病人,右手送朋友,哪来那么多废话?”
卖花的不敢多问,知道这不是一个善茬。恐怕这花的钱都不会给?
“眼瞎啊,拿那些新鲜的。”阿德不满的指着旁边吼道。
门推开,席秀珍戴着墨镜走了进来。
阿德瞪起眼睛:“说你瞎就是瞎,那个那个。”
他踩着地上的花到了里边,伸手抱起一捧。
“把这些分成两捆,绑的好看点。”
席秀珍趁他捧花时,把他兜里信封掏了出来,随即把假的陷阱布置图塞入他的口袋。
阿德还在骂骂咧咧,席秀珍转身出去,拐过一条街坐上无轨电车消失远处。
阿德手捧鲜花嘿嘿笑着坐上人力车而去。
江难围着花色头巾出现在特高课附近,她的头稍染成了白色,脸上戴着一副深色口罩。
她的目光正盯在纯子身上。
纯子在门前等了有五分钟,她在等花。有人送花,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江难扭头看着远处,送花的快到了,可还是没有机会靠近纯子。
人力车夫别看身材单薄,跑的却是非常轻松。很快还有四十多米远就到近前。
纯子见来车,蹦着跳下台阶,笑眯眯的站在台阶下等待。
“拉车的看到没有,就是那个楼,那个穿军装女孩站的地方。”阿德竖起大拇指,一副洋洋得意,“那是日本特高课。”
“嘛?特高课那个特高课,那里都是小鬼子。”
“你他娘的一个拉车的是不是活腻歪了?”阿德骂道。
人力车夫猛地将车向后掀翻,阿德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后脑撞在地上。
这还没完,车夫上去一把拎起阿德的脖领子。
“你当人渣俺也忍了,可人渣加汉奸,你娘的想逆天?”
“啪”阿德左脸挨了一巴掌,半侧脸立马红肿起来。
“反了你……”
“汉奸你还敢叫唤?汉奸加人渣,你脑子装的啥?”
“砰”
车夫一拳砸在阿德左眼眶上,刹那间,一阵胀呼呼的疼痛直穿入阿德脑海。
“呀”阿德闭着一只眼伸手拽出腰间枪。
车夫一见不好,撒腿往前跑。
“别动。”
纯子举枪拦住车夫去路。
砰!
一声枪响,纯子惊叫一声仰面跌倒。
车夫一转身,嗖嗖钻入胡同,等日本宪兵追到近前,早已没了身影。
即使不见身影日本宪兵也没停下脚步,一批顺着胡同追了下去。
另一批迅把纯子送往医院,还有七八个围住阿德。
阿德此刻傻了眼,刚才被车夫打伤眼睛没有看到纯子过来。开完枪听到女子叫声他才眯着眼看清楚是纯子。
宪兵上去二话不说,缴下枪啪啪就给阿德两嘴巴子。
江难随即悄然离开,这一切简直是出乎预料。没有动手,就达到了目的。
此刻江难就在想,这会不会是甄稳计划的一切。自己只不过是个后备,前面完不成时再由自己动手??
李士群正在盯着手表,离刺客相约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等待犹如漫长的日终,你明明知道太阳在燃烧,却看不到它燃尽的那一刻。
丁默邨难得的来到李士群办公室。
“士群啊,我在办公室里感觉一种不祥。吴四会不会出现啥意外?”
李士群心中不悦,还没见到刺客,就说如此丧气的话不像是好兆头。
“丁主任,这边完全没问题。我废了那么大功夫,不可能出问题。”
“如此最好。难不成日本宪兵方面会出问题??”丁默邨自言自语道。
“那里更不会出问题。那是什么地方?上海人哪个不知。敢去那里惹事,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丁默邨摇摇头,他听出李士群暗讽自己脑子有问题,却也不和他争辩。
看着丁默邨晃晃悠悠走出门外,李士群不屑的瞪了一眼他的背影。
桌上电话此刻响起,李士群抓起电话:“喂……啥?……啊??知道,知道了。”
李士群放下电话拿出手帕擦擦冷汗,锁上门急匆匆的下了楼。刚要踏出大门,转身又回到楼梯口。
“甄稳,甄稳和我去趟特高课。”
甄稳很快和憨二宝下了楼:“主任去特高课干啥?”
“出事了,出大事了。纯子被枪击伤正在抢救。”
“啊?”
甄稳只想让江难绑架纯子,并没有让她开枪。会不会是当时情况危急,江难才开的枪??
“主任,凶手是谁?”
“你绝对猜想不到。”李士群匆匆到了车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