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直奔季家的路上,夏欺七很想问一问季若燃,她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可季若燃除了摇头,就是拼命的揉眼睛,什么话也不说,夏欺七也只能把这件事先放一放。
季若燃的妈妈——方莉,是一个温柔娴淑的女人,就是身体不大好,血压高,还有心脏病。
她突然晕倒,在季家干活的李嫂,顿时就没了主意,只能打电话把季若燃叫了回来。
这会儿方莉人已经醒了,神情潦倒的坐在床上,一看见季若燃,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哭。
季若燃着急,提出送她去医院,她却拼命的摇头,死都不肯。
“燃燃啊!我没事,真的!不用去医院!你好好念书,别担心我,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了,他肯定会怪你的!”
季若燃的爸爸,叫季国安。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这个人,原本和方莉一样,性情柔弱的季若燃,突然就露出一张决然不同的脸,甚至还咬牙握紧了拳头。
“他就是个混蛋!你提他干嘛?要不是因为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行,我要去找他!”
季若燃一冲动,方莉就抱着她苦苦央求。
季国安是个大男子主义,如果事情闹大了,要是让警察知道,他面子扫地,肯定会跟方莉离婚,再把她们母女俩赶出家门,这样季若燃就没办法念书了。
“我的女儿啊!就算是为了我好,你听话!要是他再对你动手,我可怎么办呐!”
动手?
一听这两个字,原本摸不着头绪的夏欺七,顿时紧张起来了。
李嫂本来就是个话多的女人,她见夏欺七和季若燃是朋友,偷偷把人领到一旁,絮絮叨叨的讲起来了。
原来季国安脾气暴躁,只要一喝醉酒,就喜欢动手打人,有时候甚至连个原因都没有,季若燃放学回家被他看到了,随随便便几巴掌,再踢上两脚,都是很常见的事。
不仅如此,他还常年在外边花天酒地,最近更是勾搭上了一个相当厉害的女人。
李嫂说着,突然拿出一只盒子来。
“我家太太趁先生不注意,偷偷找到了那个女人的电话,想好心劝一劝她,结果她不知道好歹,今天早上,竟然寄了这么大一盒东西来,把我家太太都吓晕了,你说这人!不知廉耻,破坏人家家庭,她还有理了!”
夏欺七打开盒盖,正准备低头看一看,突然,一股腥味,夹杂着恶臭,瞬间扑面而来。
这里边,竟然装着满满一盒臭虫,还有死耗子。
那浓烈刺鼻的味道,不仅呛人,还很辣眼睛,夏欺七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李嫂这才赶紧把盒子收走。
“哎,你是不知道呀!我家小姐,常年挨打,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在先生眼里,女孩就是赔钱货,注定没什么出息!”
李嫂自己也是女人,说着,她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还忿恨的憋了几下嘴。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因为男女关系不平等,在家遭受虐待的女孩子,其实还多着呢!
“哼哼,你知道先生他是怎么说的吗?他让小姐谢谢他!因为他从来不打小姐的脸,怕小姐以后没人要了。”
夏欺七一听,整个人像是吞了一块大石头下去,那口气,死死的压在喉咙里。
她再也忍不住,突然转身,拉起季若燃的胳膊,迅速的将袖子挽起来。
只见她白皙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不是红肿,就是黑得快要发紫的淤青,手腕处,竟然还有烟头烫下的疤痕,难看极了。
有些快要结痂的地方,甚至又因为遭到再一次的暴力殴打,全部破裂开来。
这会儿季若燃抬起头,神情颓败的看着她。
和来的路上完全不同,季若燃没有哭,那双淡灰色的眼眸,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