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夜色漆黑如墨,一片火光冲天而起,照亮大半个诸侯营寨如同白昼。
浓烟滚滚之中,但见一队人影在飞云渡南边山谷诸多营帐中穿梭,一只只火把从他们手中飞掷而出,所过之处的营帐悉数被他们点燃,使得山谷混乱不堪。数以千计的袁兵睡梦中被大火惊醒,既而仓皇跑出营帐,入眼处全是惊慌失措的兵士,根本找不到纵火的凶徒。
显然,纵火之人此刻尚未离开山谷粮仓,只是他们穿着与袁军一样的甲胄,夹杂在混乱的袁兵之中伺机纵火,并且贼喊捉贼,鱼目混珠之下继续扩大火势,制造混乱。
南面谷口,这里曾经是曹操率领大军决死反扑的谷口,也是曹操死里逃生之处。
时隔两个多月,这个狭窄陡峭且易守难攻的谷口,再次迎来人潮涌动的场面。
上万名闻讯赶来的盟军将士急急忙忙冲进谷口,试图尽快进入山谷救火,拯救盟军粮仓。然而,山谷粮仓中的数千名袁兵却慌乱失措地急于逃生,从山谷涌向谷口,与前来救火支援的兵马迎面相遇,继而前拥后堵,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而且,进出双方互不退让,场面十分混乱。很多无辜将士在混乱中被推搡摔倒,随之被急于进出谷口的盟军将士践踏致死。
这些急于冲进山谷的将士是奉袁绍之命率先赶来救火的,并不是袁军。而是兖州军。不过眼下盟军之中兖州军有两股,其一是吕布、张邈二人帐下的兵马,其二是曹操麾下的兵马。尽管曹操麾下将士自称“青州兵”。但大多数将士仍是兖州人,真正的青州兵早在两月前的飞云渡一役中已经战死大半,现存下来的曹兵大多都是兖州兵。
盟军大寨防务分为前、后两部,分兵把守,各司其职。前营正寨由袁绍麾下的嫡系人马防守,惟恐西凉军出关偷袭;后营防务则由各镇诸侯轮流防守,其职责就是防御百里开外的荥阳大营徐荣所部背后偷袭。以及协同驻守飞云渡粮仓的主将蒋奇保护盟军粮草安全。后营防务十天轮换一次,每次都是两路诸侯共同守营,相互提防、相互监督。以免有人监守自盗,擅自剽窃盟军粮草。
今夜肩负后营防御任务的诸侯,正是同出一源的兖州曹操和陈留张邈,他们帐下的兵马都是兖州兵。
当袁绍得知飞云渡粮仓起火之后。第一时间下令各镇诸侯派兵救火。由于盟军大寨实在太过庞大。前营与后营之间相距十余里,故而前营袁绍、吕布和张燕等人刚刚反应过来之际,肩负后营防务的曹操和张邈二人已经率部赶到飞云渡谷口,第一时间前来救火,试图保住盟军粮仓。
当然了,他们此来也有截杀纵火歹徒之意,不过当务之急是保住粮仓,其次才是截杀凶徒。
盟军后营距离飞云渡不过区区数里之遥。飞云渡乍一升起浓烟,曹操和张邈二人便立即得到禀报。随即亲率本部兵马赶来。
飞云渡粮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是诸侯盟军的命脉,乃此次函谷之战成败之关键所在,断不容失,一丝一毫的纰漏都不能有。可现在却突然起火,单从空中的火光和浓烟判断,山谷中火势不小,一百囤粮食之中至少三成营帐失火,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一下可是要老命了!一旦飞云渡粮仓被焚毁殆尽,诸侯盟军必然不攻自溃,后果不堪设想。
是以,得知飞云渡失火之时,各镇诸侯立即动起来,亲自率领本部亲兵急匆匆地赶往飞云渡谷口。这一刻,他们空前团结,暂时放下彼此之间的矛盾,全力以赴赶往粮仓。这才是真正的火烧眉毛,顾不上其它,此刻各镇诸侯唯一的念头就是保住粮仓,其它事情暂且搁置一旁。
事关诸侯盟军的生死存亡,哪里还顾得上勾心斗角,岂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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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德呀,看这火势,里面形势堪忧,粮草只怕损失不小,我盟军处境不妙啊!”
南面谷口,看着谷口栈道中众将士止步不前的情形,张邈脸颊上横纹迭起,眉头紧锁,忧虑重重地叹息道。
与他并肩而立的曹操勒马驻足,满脸凝重地看着谷口混乱的局面,眉头蹙起,双眸中充斥着浓浓的忧思。
听到张邈的叹息声后,曹操宽慰道:“孟卓兄不必如此忧虑。以曹某观之,谷内火势不算太大,而且歹人似乎是早有准备,从飞云渡中段防御稍稍松懈之处下手,由内往外纵火。因此,我军粮仓应该损失不大,不会被歹人焚毁殆尽的。”
“哦?”张邈闻言错愕,当即抬头眺望山谷上空的浓烟和火光,下意识地点点头:“仔细观之,确如孟德所言。空中火光虽大,但烟雾相对较小,这就说明歹人点燃的都是荒草和营帐,并未烧毁多少屯粮;否则,空中就应该是烟雾大而火光小,与现在我等所见截然不同。”
“孟卓兄好见识,一语中的。”曹操应声附和,颔首道:“飞云渡地势险要,地处悬崖峭壁之中,常人难以攀越,出口仅有南北两端,且谷口皆有我军重兵把守,歹人根本难以靠近。当初我等之所以要将粮仓放在此处,正是看中了这里独天独厚的地形条件。只要在山谷两边山崖上屯兵万余,贼军纵有千军万马也休想靠近粮仓半步,我盟军粮仓设置于此,可谓是万无一失。
只是,让曹某万万没想到的是,盟主麾下将领竟然如此大意,两个月都安然无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纰漏,以致于被歹人所趁,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