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焚香祷告具不灵验,只能作罢,苏杨儿依在房内生不如死,至于陆靖元不知去向,想必是躲到暗地里,兀自舔抵情伤去了;其实绝然无情,并非苏杨儿所愿,她本想以一种更温和的方式来结束,只怪他胡搅蛮缠,又值她心烦意乱之际,也只能快刀斩乱麻。
只在夕阳西下时,远在汤阴县陆府内,有一约摸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正在房中拭剑,此人身着常服,长须冉冉,羽目狭长,论眉宇与陆靖元有三分相似,但论气质,实有天差地别,此人有不怒自威之感,持布拭剑之时全神贯注。
此人便是陆靖元之父陆伯彦,字季昂,当朝四品正职武官,战时领三路厢都指挥使,此时交还兵符称病闲赋在家,但瞧他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又哪有一丝病态?
陆伯彦手中之剑双刃有脊,剑长三尺二寸七分,剑宽一寸二,拿在手中当有十数斤沉重,将军佩剑,不为杀敌,只为显威,是以他每日都会将此剑擦拭的寒光如水。
“官人…”
这时一名中年女子悄然走入房内,未近其身便福身行礼,此女只有三十岁出头,体态婀娜,固已到了明珠蒙尘的年纪,仍是风韵犹存,朱唇轻启,俏目环骚。
此女即是陆母林氏,可她福身行礼竟不敢抬头,依然保持着礼姿,直至陆伯彦擦完最后一截剑身,道:“夫人,过来吧。”
林氏这才敢抬起头来,走到陆伯彦身侧,却又不敢坐下,只将手搭在丈夫肩膀上为他轻轻揉捏着,这幅恭顺的样子,又哪像夫妻,更像是主仆。
这时陆伯彦将剑收回剑鞘,抓住林氏的手道:“夫人,坐吧。”
林氏无处安身,想去寻张椅子来,可陆伯彦却道:“夫人何不入我怀中?”
林氏闻言面现羞色,可两人毕竟是老夫老妻了,陆伯彦在家中又是说一不二的主人,她也只好徐徐坐入丈夫怀中,陆伯彦一只手立即有些不规矩的沿衣襟伸入她肚兜内。
“这老色坯…”林氏心下轻啐了一声,但却没说什么。
从陆母林氏在其面前犹如侍女玩物的样子不难瞧出,陆伯彦在家中地位极高。
需知这林氏可是陆伯彦的结发妻子,已为他诞下了一子,陆伯彦对待她尚且如此,对待其他女性的态度也可见一斑了,不过他对林氏看来还是极为疼爱的,否则半老徐娘又怎能保养得如此出色。
陆伯彦与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似乎形成了鲜明对比,陆靖元为了苏杨儿神魂颠倒,屡屡做出有损大男子尊严的事情来,可陆伯彦却将林氏调教的服服帖帖。
实际上这正是陆家的大男子传统,苏杨儿如得以见到这一幕,恐怕更会吓的魂不附体,立即与陆靖元划清界限,就此老死不相往来;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陆靖元也不过是一时得不到罢了,真得到了,后果就难料了。
陆伯彦的大男子观念强到什么程度,从一桩旧事上便可以看出,陆靖元幼时因调皮遭林氏训斥,原本这母亲教导儿子乃是人之常情,但陆伯彦却因此大怒,反将林氏狠狠“教训”了一顿,但这并非是因为宠溺儿子的缘故,相反他对陆靖元也十分严厉。
可是在陆伯彦看来:“女人怎配训斥男人?”
这种近乎已经到了病态的家传观念,导致了陆伯彦不在家中时,林氏对陆靖元的纵容。
再加之他常年在外领兵,生杀夺予,回到家中后戾气不减,更令林氏不敢反抗。
好在丈夫对她还算疼爱,虽只为他诞下一子,香火不济,可陆伯彦也从未有迎娶如夫人的想法,只需凡事顺他让他,感情倒也和睦。
便在陆伯彦动作越来越过份,林氏知他是想要在这武房内于自己索取,默许予他闺房乐时,也只在心中暗暗想道:“好在元儿不在家中…”
林氏虽对丈夫温顺,但她作为一个女人,却不愿意见到陆靖元日后与陆伯彦一般粗暴,此念一落,却忽觉胸前一痛,不禁娇嗔道:“官人,你轻一点…”
陆伯彦自知弄疼了妻子,当下在肚兜中的手劲道稍缓,眼底却燃起邪火,他常恨祖上三世经武,满门杀孽,以至于香火不济,他如今年近半百,尚有求子能力,再过几年,可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当下他横抱起林氏,笑道:“难得靖元不在,为夫便好好疼爱你一番。”
饶是多年夫妻,听到这些情话,林氏也不禁脸红心跳,臻首浅埋丈夫怀中。
便在这对老夫老妻欲去卧室中,共赴巫山之际,却有一小僮之声自门外禀报道:“相公,门外有一自称岳飞之人,持小郎君银鱼佩求见。”
“岳飞?”陆伯彦闻音动作为之一滞,但看了一眼怀中已被自己弄得春心情动,满含桃色的妻子后,便说道:“你去让他候着!”
可这时,林氏却柔声道:“官人,先见一见他吧,想是靖元差人来传信了。”
比起丈夫,母亲到底还是更关心儿子消息,陆伯彦听了也只好缓缓将她放了下来。
这春闺乐事被人搅了,任谁都开心不起来,陆伯彦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外面小僮应声离去,林氏道:“那妾身…”
陆伯彦打断道:“夫人放心,如是靖元消息,自会告予你知,回房内等为夫即是。”
林氏本想留下,可听他这么说,也只好依言离去。
陆伯彦这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坐在椅上静候来人。
不料这一等便是许久,他心下纳闷道:“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