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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可不听他解释,指着姜桐对昭岚凶巴巴道:“他一路上同人做买卖我也瞧见了,老老实实的模样会漏缴了税款?况且,那征税之事乃是户部职责所在,你替他们代劳,难道要养着他们偷闲惫懒不成!再者,一路过来,为师见你悠闲自在得很,何时说过帮他找什么人了?还有,为师这穿的、用的,收了人家那么些东西,难道要为师自己掏银子?光那两面镜子的代价,为师就......”
这一通絮絮叨叨的指责还没完,昭岚便缴械投降,连连摆手道:“再说,再说!”
“不是‘再说’,是‘作罢’!”田田又朝他喊了一句,然后转头朝鬼眉和姜桐道,“他若再提银子的事,你们只管去告他,就说他索要贿赂。自个儿的师父,没道理叫别人孝敬着!”
鬼眉二人顿时朝昭岚挑眉示威。
正吵吵闹闹着,斩风跑了进来,对昭岚道:“公子,外头来了个访客,因为没有官府的凭证,馆役便拦着不让进,他恼羞之下便和人动起手来。断流上前斡旋,他便连断流一并打上了。属下去问了因由,才知他是来寻鬼眉姑娘的。本来由属下将人引进来也就没事了,可是那人却逮着我们不肯撒手,这会儿正打得激烈着,属下好不容易才抽身出来。”
鬼眉话未听完便抬脚跑了出去,其他人也连忙紧随其后。
听了斩风的回报,几人连忙拔腿而行。
出去一看,前一刻还称得上雕梁画栋的驿馆门厅,此时已成了残垣断壁。朱漆铁铆的大门被轰塌了半边;门廊的房顶开了个朝天大洞;入口的照壁墙并两架水车瘫在了地上,散落一片;两边八字合围通联内外的廊坊生生各少了一截,活像老太太豁了牙的模样;那些花草盆景、屏风瓷瓶,更是不用说,残碎得完全分不出原来是哪个物件儿。
几人不由看看斩风,心道,这叫激烈?根本就是摧枯拉朽、风卷残云嘛!
而打斗的人,却正有往二进门内继续摧残之势。昭岚的护卫、使团卫兵、驿馆的卫戍,似拦似躲地围了两三层,却完全没有成型的阵脚,被内圈的掌风扫得东倒西歪,灰头土脸、狼藉不堪的大有人在。打斗的中心,断流和截云二人正在合力对敌,饶是高手联袂,也被打得节节败退,渐显疲软之态。
而那滋事之人,却是捉住二人不放,打得似乎正在兴头上。他将众人打得狼狈一片,自己却不急不喘,翻飞的衣袍几乎都不曾落尘。单看那一道身影,哪里像是在同人打斗?发丝舞动、眉眼飞扬,再配上张弛有度的身姿,简直就像飞天舞蹈。
鬼眉待看清了那张脸,顿时大感头疼。料到此时喊话对方大概也听不清,干脆自己飞身而上。那人打得正欢,硬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让鬼眉在断流、截云的合力围护下也受了几招。
终于风停雨住,驿馆的卫戍似乎还要自不量力地上来拿人法办,姜桐赶紧拉着昭岚前去善后。
鬼眉对断流和截云抱歉地笑了笑,拉着祸首责问道:“阿木,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不要轻易和人动武么,居然还在这里大打出手?”然后又低声道,“你不在红门里带徒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阿木却头一偏不肯理她,而向刚刚走开的断流、截云等人抱了抱拳,做了个承让的礼。
鬼眉见状心有惊喜,这小子多日不见有长进了。又扯扯他的衣袖,朝脸上比划两下,悄声道:“你的假面呢?就算你现在能应付外人了,可是在这儿闹了这么一出,叫人看见了真容,那官府画了你的画像四处贴了缉拿你怎么办?”
阿木听得她的关心之语,这才回应道:“那东西用得有些久了,贴在脸上痒痒。”声色之间却依旧带着明显不悦。
“哦,回头我给你重新弄一个。”鬼眉看看昭岚那边,见他打发了驿馆的人,心知事情不会闹大,便领着阿木往里走,边行边道,“待会儿你走的时候别让人跟梢了,省得被摸清了去处,再生事端。这会儿你来了也好,倒省得我再跑一腿了。我原想着,来此找昭岚说完话,回头便去吩咐红袖,让她派人将你接了过来,咱们也准备准备过年的事情。嗯,人凑得这么齐,今年可有得热闹了。”
阿木先听得那个“走”字,以为才来就要被撵,心里狠狠一闷,脸色又暮沉几分。再听得后话,这才云散雨霁,委屈道:“原说随时能见的,你却连那三五日一面都不曾守约。这回更是一推再推,都不知推了多少个‘过几日就来’。今儿去找了红袖,她说连她都有日子没见你了。再问,有人说你来了这里,我便找来了。”
鬼眉听得这一段,心中又喜又愧。喜的自然是,阿木不比从前,不再是茫然无知模样。而且,懂了人情,却不见得世故。如今这样瞧着,越发是个心性纯善的翩翩公子。愧的是,自己果真失信于他不少次了,他却不曾“忘恩负义”。
阿木见鬼眉不出声,恐她为方才的事生气,又赧然解释道:“我先也没和人动手。守门的人不让进,我又正气恼着,有个人过来推搡我,我便反推了他一下。也没将人推跌下,可旁边的人却围了过来要捆我,这才动了手。后来的那几个态度算好,我见他们身手不错,拉着切磋了一下而已,也没伤人。”
鬼眉知道他的心性,又见他现在知情识理,必不会没轻没重,听得解释便戏谑道:“人是没伤着,可东西却坏了不少,找谁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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