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第三次一把将他扯住,看了一眼远处即将追捕过来的官兵,低喝道:“想要救他就别跟着了!”
池凤卿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此回没有再同鬼眉争执,点了点头,然后道:“我陪你一起断后。”
“我要你赶紧滚!”鬼眉急道,然后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和他动起了手。
追捕的官兵顷刻已到眼前,看着从坊间突然钻出,然后朝不同方向扬长而去的马车,来不及分辨该追哪辆,就被和那劫囚的丑姑娘打作一团的人吓了一跳。
“殿下!”惊呼脱口而出。
池凤卿似已明白鬼眉的用意,心内温暖一笑。心中会意,却也不肯完全照着她的心思而行,几个虚张声势地扑杀后,继而将剑悄然强塞到她手上,自己握住剑鞘,往后一个趔趄退出几步,大呼道:“你这姑娘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孤从此路过,怎的就碍了你的事了?!”接着又扑上前去,同鬼眉打了起来。
外人眼中,就似他不小心叫鬼眉拔了剑,然后欲要夺回的。
一群官兵顿时无心再追马车,一起朝鬼眉围了上去。那冯良工逃了,自然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但要深究其责,不定落到谁的头上。眼下十一殿下有难,若是谁能救下了他,那可是立刻前途无量之事!
鬼眉和池凤卿二人打斗,招式凌厉,内力却不曾动用几分,仿若切磋一般。只是那些官兵瞧了,却如二人正在恶斗。众人对鬼眉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却不知那二人招招皆有默契,仗着他们不敢误伤池凤卿,几乎没有留下空漏容人插手,厮杀半天,却是半点儿便宜也没捞着。
池凤卿又和鬼眉过了约摸二三十招,然后又是一个“不小心”,踉跄了两步。“疏忽”之下,那柄长剑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众人大惊。
池凤卿“紧张”道:“你,你别乱来啊!”
鬼眉自然不会乱来。
那些官兵听得警示,却是纷纷收手呆立。
“去给我牵匹快马来!”鬼眉朝众人喝道,“别耍花样!本姑娘可听见你们才唤他殿下来着,若是我这手一抖,可不知各位的命还有没有!快些,我只给你们半柱香的功夫。”
众人不敢不应,却又不好答得干脆,面面相觑犯了难。这些人只是城中的普通卫戍,哪里备得鞍马?此刻那配有马匹的武将,恐怕还没有得到法场出事、追捕逃犯的命令。要么就是已然别路追了出去,或是守了四面城门。若是通报别处,莫说被人借机抢功,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得立刻就到。有个机灵的四处张望了一下,见不远处酒楼门前拴了马匹,当即跑过去和那店家一番商讨。
池凤卿此时朝鬼眉低语嘀咕,自我调侃道:“我这剑今儿个可是第一次用,想不到,却最先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鬼眉心里又是一乱。静默了片刻后朝池凤卿低语问道:“你说备好了车马行李,要带冯大人一家离开这里,可是真话?”
“并无半句虚言。”
鬼眉无语。
忽闻又是一阵杂沓,寻声而望,却见快马尚未牵来,又有人踏蹄而至。
此回来人非是追兵,而是池固伦带了王府卫队闻讯赶到,楚南明等人相随而至。眼见荣王进宫劝驾未果,无功而返,更闻午时斩首一情,惊觉事态严峻。池固伦心里记着鬼眉计使王府避祸一恩,不欲眼见冯良工人头落地,便瞒了家中暗自另寻章程。手持王府令牌带人赶至法场附近,本是打算瞒天过海,于暗中鼓噪围观群众骚动,然后再以镇压之名出面,乘乱借机行移花接木之计用死人替下冯良工的。不料,有人比他早一步有了具体谋划,更见那劫囚之人乃是鬼眉,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事发后,池固伦等人带着卫队滞留法场,看似协助行刑官维持场面,实则是添乱给鬼眉等人放行。等法场乱无可乱后,便假意追剿贼人离开。惦记着再护送鬼眉一段,又兼因了看见池凤卿现身,恐他一时行了意气之举惹祸上身,这便打马急追而至。
和鬼眉对上视线后,两下里打了眼色,池固伦心中了然。当即端起世子架子,扬起手中马鞭,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朝那群围剿的兵丁横扫了几鞭,对着东躲西闪的人头喝骂道:“混帐东西,出了事还敢偷闲揩懒!不去赶紧捉拿贼人,居然堵在这里挡本世子的道?!出了这档子荒唐,你们那指挥使和都尉尽等着挨参,几个喽啰反倒有闲情在这节骨眼上扎堆作乐,不要脑袋了吧!”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兵士捂着吃痛的脸颊,上前施礼抱屈道:“世子爷冤枉小的们了!小的们本是身担京师卫戍之责,日常未敢有一丝懈怠,此刻更不敢玩忽职守。”说着朝鬼眉二人指了指,低语道,“本是追拿贼人,却不料那贼婆绑了十一殿下威胁我等,这才僵持未动的。”
池固伦这才故作讶异惊见,滚鞍下马朝池凤卿施了一礼,对鬼眉连连作揖道:“姑娘手下留情,切莫伤及无辜!”又转头甩了两鞭子,喝道,“那冯良工都不知道被人救出几里地去了,你们这群蠢东西堵在这里又能有何作为?!若是被人伤了殿下,莫说圣上要砍尔等脑袋,本世子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们!”
楚南明更是骂声连连,直将那一群人威逼得越发手足无措,只会连呼不敢、大叫冤枉。
池固伦再回头,做出投鼠忌器之态,对鬼眉好言劝慰道:“姑娘,你手上那人与你无冤无仇的,同今日之事也全不相干,你切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