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乎!奇乎!玄乎!可不知这小小年纪的一个姑娘家,却是如何懂得这等军中都已少有人知的精妙之术?唉!奇才,奇才!若非现下彼此军前为敌,老夫真想亲去会会这位小姑娘。”
断流笑道:“您老只管感叹,只管惦记着如何认识人家,小心皇上治您一个通敌之罪!”
老将尴尬笑笑,转朝昭岚问道:“陛下,如今这不起眼的颓兵驽马突然有了这么个人物相领,我等要如何应敌方妥?”
昭岚扣指敲击着头盔,道:“这古法奇阵本就玄妙,布阵之人又不喜遵循常理,若无三五番来回,必不能摸清其中规律。可我实在不能故意拿些兵马去喂她。”
斩风道:“领兵打仗是将军们的擅长,属下等人却另有巧技,莫若由我等几个去她大帐夜袭。便是捆不来主帅副将,盗得对方布防图也好。”
昭岚摇头否定:“不妥。如今熙阳内乱,我等乘虚而入已是落人口舌,倘若再以旁门左道擒杀她军中将帅,更要又添话柄。败坏了声威,日后即便有幸入主熙阳,却不利于掌治天下。此计不妥。”
老将道:“既如此,还是由老臣领兵去探探那奇阵的玄妙虚实为上。明日陛下不必再行出帐,且由老臣领上数千骑射,同那姑娘短兵相接几回。不为杀敌,只为探路,一旦冲阵便速战速退。”
昭岚一时不得良策,只好暂依此计。
以后,军中经验将领轮番出战,皆以强马精兵为用,凡冲阵便只求探寻对方八阵兵马如何走动置换,那正奇各阵间又如何相生相克,以及内设机关都有何物,其余一概不肯恋战。数日下来,倒也摸得几分个中曲折,略知那天地之阵如何乾坤倒转,风云之阵如何卷沙扬尘,又见识了那龙吟虎啸,雀翔蛇行种种......只,虽吃了一番辛苦波折,有了些许收获,然于那奇阵的周天变幻之数,不过是百十中取一。且,饶是用的骑射疾行之法,每每求得速去速回,仍是不免折损。
如此,众人未免心存不甘,纷纷要求大军出击,先扑杀了对方部分兵马以平怨气。
昭岚自然不肯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智之举冒险强攻,琢磨一番后,对部将们笑道:“我等既然输了,也要输得有些胸襟。莫若暂且认输,留在营中休整一二,待得士气回复,再战不迟!”
有人不解,问道:“陛下何意?”
昭岚眸闪精光,笑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尔等连日来节节败退,岂非已然士气低迷?此时,岂有不回大营整顿兵马,鼓舞士气之理?而对方嘛——,正是内忧之时,见有我等外患在此,必不肯虚耗耽搁。此时连连得胜,必要一鼓作气驱赶我等百十里外安心。如若我们静止三五日还不肯派兵出阵,她必有奇兵来袭。再以那丫头的脾性,多是要亲历而为的......哈哈哈哈”
众人眼亮:“陛下是要布下罗网等那奇兵,然后擒贼先擒王?此计甚好!甚好!”
五月十二,离双方主帅交锋已然过去十日,而瀚宇兵马静止不动,也已四日过去。鬼眉见状不禁有些心焦,虽知京中无恙,南北各军大捷,但她这皇帝姑娘长时间滞留在外,只怕红袖和八门的那些小子不好应付朝臣。更恼的是,这昭岚和他的瀚皇主子为夺熙阳神兵天降而来,此番又忽然没了动静,叫人好不生疑,摸不着头脑。若说昭岚是因连日来兵马败走而暂时怕了她,天下人信,她却不信。她若看不出这几日的交战,对方意在探询摸底,她就是个瞎子!况,虬枝岭上虽见瀚皇被人谋算中计遭陷,但他的治军之方、领兵之法,也是可以窥见一二的。那人,绝非是可以善与之辈!
午后,鬼眉召集左右,帐中议事。
“此国中百姓居业不稳之时,外敌来侵,实是叫人恼恨。尔等虽连日来战绩可表,毙敌有功,然,大军不退终是心头祸患。我欲今夜奇袭敌营,赶他们滚回瀚宇去,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正值连番获胜士气高昂之际,本就欲同那瀚宇大军彻底决一雌雄,只因对方龟缩不出,无可作为。此刻听得鬼眉的话,哪有道理不依?纷纷附议。
“好!我欲将大军分三路,两路东西呼应而出,一路殿后压阵接应。另欲慎挑三百身手矫健、射击精准、腿脚敏捷的勇士,随我由西路军掩护,于大军攻敌之前摸进敌营,断其粮草。谁人愿与前往,各位又有何推荐?”
蓝翎在旁侧嘀咕道:“不合适......”
鬼眉看他一眼,低语道:“没什么不合适的。你知道我的根底,大不了,我就冲进他们主营中发回疯去!你别说什么要替我去的话,我有要紧的事交代你。中路军殿后压阵,钲鼓鸣宣鼓舞士气是其一;殿后接应左右,协助东西两路大军,是其二;其三,那昭岚是只狐狸,他主子是虎狼,连日来毫无动静,未必不是正在坐等这个时机。倘若这样,他前锋营直面扑杀而来,你这负责殿后的中路军,其实才是最危险的。我分兵东西两路主攻,留你主守,就是要防他乘虚来袭,这守门看家的重任,我只信你!最后,大军左右前行,你居中殿后,正好于后观望,瞧着有那浑水摸鱼,心机不正的,当即给我就地正法!省得回去后还要多费唇舌。”
无需再细说就里,蓝翎心下明白轻重,再思及鬼眉本身的诡异,也似不用太过忧心。遂勉强应下。
随后,现行定下了三路大军主副将,又经左右推荐并鬼眉自己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