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流叹气道:“行军打仗、野外来去,这参看天象倒也是常事。只,他说的这个什么‘七政四余’,听起来玄之又玄,还要懂得占卜扶乩之术,谁能解啊?!”
蓝翎沉吟片刻,问道:“大家可都清楚自己的身形体重?”
居原不解道:“蓝公子此问何意?”
“我欲遣一手中衡量直觉较准的人先移去殿外,然后取石相替。这第一个位置的空缺,大家轮流踩踏,不让砖石明显起伏,机括不得准确信号,触发的暗器应该有限,我们应该能够坚持。如果此行有效,就一一人石交换,暂且全部退出殿外再说。”
断流闻言,看向截云嘀咕道:“还不是和你差不多的意思?”
截云瞥了一眼蓝翎,低语道:“不是一个意思。”
“怎么不是一个意思?”见截云似乎在为蓝翎开脱,断流感到有些不服气。
“他这是打算暂时撤出殿外,并无意返程。而且,以此法这般费事地一一撤离,可不是全然为的恐怕流矢伤人,他这是为了保留现状,有心破解此局之意。”
“鬼才知道他究竟是何打算呢!妖妖娆娆的模样,怕是更加擅长风花雪月的多!”断流暗暗诋毁了蓝翎一句,然后指着一个公子府的侍卫道,“就他先出去吧。日日搬弄石锁,手中衡量感知当比别人灵敏,殿外投石进来,臂力也足用。”
遂,依照蓝翎之言,众人先后挪出了大殿。
居原看看人头,见蓝翎自己并未出来,返身门前,朝内问道:“蓝公子,你怎的还留在里头?”
蓝翎已然原地盘膝而坐,瞥了他一眼,继续仰头看着殿顶回道:“看着星空图有利于思索。你们在外头也别闲着,着人去溪头砍些竹子,做些竹箭,再想法子多打些水来。”
“你有破解此阵的主意了?”
“好主意暂时没有,馊主意倒是有了一个。”
“哦?你等等,我先去交代一声,马上回来。”居原一喜,也不曾多问,只将蓝翎的话原样吩咐下去,然后又跑了回来,“蓝公子所说的馊主意,可否让居某先听听?”
“不破不立。”
“嗯?”
蓝翎收回仰望的目光,转过脸道:“我们之中,无人能够精于星运计算又懂黄道吉凶、占卜扶乩,便没有办法正解此阵。但是,倘若故意触动机关,让它枯竭自毁,岂不是也相当于破了此局?”
居原诧然道:“这可不是一回事儿。破阵避开机关,为的是安然而行;这要让机关全部触动起来,力竭而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景况?再者说,未能破解阵法,又如何知道各处机关所在?又要怎么做,才会尽数不遗地让它们自发而动,全都毁坏了去?”
蓝翎朝外喊了一句:“替我的石头呢?”然后也人石相换,纵身出了大殿,再对居原道,“爆燃之物必怕潮湿,此殿虽然夯筑于墓道中,不能容人四周绕行,但于殿前和殿内泼足了水,等候些时,让水渗透砖缝墙壁之下,大约也能废了部分隐患,便是能够淋湿了引线也好。然后,让大家在门前以竹箭投射殿内各处,尽最大可能地去引发机关,可不就达到目的了?”
居原看看他,不置可否,斟酌一会儿又道:“若是此地机关当真是覆巢毁卵的布置,你就不担心殿阁倒毁,再引发了陵墓轰塌?”
蓝翎勾勾唇角道:“你观前殿经历可是能够轰塌陵寝的阵势?又可曾真有塌方之事发生?放心吧,这个地方,根本不宜等闲视之。普通墓穴里的那些避讳,在此用不着。”
遂,依照蓝翎之意,众人开始忙着泼水、射箭。忙了大半天,结果,是不是报废了炸药不好说,只那轮番上阵、群雄激射的竹箭,打得殿中坑坑洼洼,却也没见机括再动。
断流喜道:“莫不是,早前已被尽数触动了?”
蓝翎瞥他一眼,嗤笑道:“你觉得有可能吗?”
“那怎么办?”
蓝翎朝殿内看看,转身问道:“可有人愿意同我进去再冒一次险的?”
众人未曾立时应答。他们自然不信这机关已经被尽数破了,当然也不是因为怕死,只是如同截云、断流所想,在此费力较劲,还不如回去来路呢。
居原看看左右,上前道:“我陪蓝公子进去。”
他一请缨,司马狴野的侍卫也都跟着纷纷出列表态。余者一见,不由暗自赧然,遂也要求同行。断流挥挥手止住七嘴八舌,道:“既这样,那就还是一起进去吧。”
“不必了!”蓝翎否定道,“别误会,我已另有章程,并不需要许多人跟着。居侍卫,就劳烦你挑两个身手敏捷、轻功过人,又能配合默契的随我进去。其余的,包括八门的人,你们都在殿外守着,谨防意外。若是我等半个时辰后不出来,又无应答,你们就自行折返吧。”
闻言,红门的人首先反对,余者也纷纷表示不肯接受这样的安排。
蓝翎妖颜一沉,不容置疑道:“无需争执,我也非是有心带人去送死,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你们在殿外也都提着些小心,若是果有颠覆一方的机关被触动,也未必只有里头凶险。倘若我们行事顺利,又或真有需要,自然会唤人进来。行了,就这么定了!”随后,便带了居原及他的两个同僚再次入了殿中。
刚一迈槛而入,蓝翎就随手将殿门关上,隔开了外间耳目。然后对居原几个问道:“你们,当真做好准备了吗?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够万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