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流昂头道:“主子,您还看不出来吗?这一行,根本就是圈套!疆场之上,两军交战,那熙阳的颓兵驽马本无胜算,主子以圣天璧玺为题,商议休战,乃属仁善。然而,对方却根本不思领情。借着寻找璧玺为引,将我等诓入此等境地,意图何在?这里当真是圣天帝陵?打一开始,他们就没安好心!熙阳的这一群无良之辈,根本就是装神弄鬼的混棍!这会儿居然弄出个神兽说话,代天巡幸的戏码,将真龙天子指为他人,岂非是以天意为名,意图巧夺江山?我看,他们压根儿就无意寻找璧玺,之前的言行,不过是在敷衍诓哄主子罢了!莫说一介武夫,难承其名,难当大任,便是他熙阳女帝,又有何德何能?!啊!”
“呸!”姜桐捡了颗石子砸在他头上,啐道,“没安好心的是谁?无端端挑起是非,反而倒打一耙,这会儿在你主子跟前,居然还撒上谎了?!”遂将事起因由逐一道出,只将断流并其手下说得脑袋低垂,斩风等人红晕上脸。
原来,阿木向昭岚取双玦,破解五星阵时,断流就直觉不妥,加之先前的想法,不免又起隐忧。于是,他便去挑唆司马狴野的手下和红门门众,期望鬼眉的人马自起内讧。断流并不清楚圣天血脉和四大护法的具体来去,心想,挑起奉天和熙阳不和,自然也能帮到自家主子。
蓝翎和姜桐偶然听见他在鼓噪唇舌,前事后情,自然没了好脸色。断流眼见又要计败,干脆拉了自己的属下,打算明处相对。正巧,廊桥出水,天命金书或者还有传国璧玺,眼见唾手可得,为争先机,鬼眉的手下也起了夺路之意。这便打上了。
姜桐的言词虽也有添油加醋之嫌,但是大体不曾杜撰。眼见斩风等人只为断流求情,却无反驳申辩,昭岚便也心中有数。事已明了,他便对断流叹道:“忠心为主固然不错,可这妄自猜度,擅作主张,又该当何罪?你也是和他几个一样,自幼跟随于我的,情分不比旁人。我且留你一丝情面,暂不处罚于你,等到回去以后,按律自领军棍,然后再与人负荆请罪。若是稍后还有不妥,一并从严治罪!”
鬼眉挑挑眉梢,似有不满,却也不好太过计较,便朝自家一众挥挥手道:“嗯,与人争执也有不当,你们呢,该罚的也当受罚。这样吧,你们给昭岚公子道个歉,求人家主子原谅为先。至于有违门规的地方,回头再领。”
簪花郎遂依言领着八门一众,规规矩矩地站成几排,然后故作诚恳地向昭岚弯腰俯首,齐声道了歉。
昭岚心内好笑,面上不显,抬抬手示意众人免了礼,对鬼眉道:“还是正事要紧。你我的约定——,回头我另有话要与你细说,眼下先取了金书、找着璧玺为是。至于东西到手后,你若信得过我,先给木公子收着,如何?”
给阿木收着?阿木可是她的人呐,她有什么不放心的?!鬼眉遂笑语应下,与阿木、昭岚踏上了廊桥。
双方虽是依旧有少数人心内不忿,不过,既是忠心护主之辈,昭岚和鬼眉已然各有警示,违逆不得,便彼此黑面对视一眼,各随队伍前行。
廊桥走尽,再拾阶而上,到了高台之上,方见,那所谓的太乙庭,其实是众星拱月的一座高阁敞轩。四面通透,群雕围聚,内起花石小冈。冈上,正是棺椁所在,标准的黄肠题凑制式。鬼眉在簪花郎提醒下,领着大家朝着棺椁全了礼数,然后示意众人打开玄宫。套棺大盖一揭,十二格随葬厢围绕着一方昆仑神木的彩漆高棺,显露眼前。棺上绘有祥云瑞兽,星宿江河,色泽若新,栩栩如生。
“你和木公子动手吧,看看那白泽所言的金书和璧玺,可曾在这隔厢内放着。”昭岚道。
鬼眉看看他,嬉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随即,又正经八百地拜了拜,便撸起袖子翻找起来。
阿木并不曾动,瞥了一眼昭岚,然后便看着鬼眉像个挖宝的孩子似的,在棺椁旁跑来跑去,倒腾那些随葬厢内的物品。
斩风眼见断流面起急色,又要口出不慎言语,赶紧扯了他退开几步,低语警示道:“我劝你,还是收收自己的小性子为好!自幼相随相伴,主子是什么样的心性,你还不清楚?一个惯来自有主张的人,还需要你来左右决断不成!待我等和善宽容,你就忘了他也是有脾气的?莫要等他将那杀伐果决的一套用到了你的身上,你才知道后悔!”
然后又耳语道,“你以为主子为何突然提议休战,跑出来找什么璧玺?那位就是......”
断流听了一段密语后,看看鬼眉,诧然道:“啊,她就是——?!主子只说让我等不用再找了,怎的并未明示这一茬?早知道,我也......”
“早知道,你还是会不服气!”斩风接口嗤了他一句,又道,“论起护主忠义之心,你不比谁差,但是这自说自话的毛病,着实得改改。主子不曾明说,自然是因为尚有心结未解,所以也不曾同她相认。我再提醒你一句,最好对那木公子也客气点。我瞧着,主子从中殿出来后便有些古怪,老是盯着他发愣,眼下对这木公子的态度,更是前所未有,指不定里头又藏了什么了不得的瓜葛呢!”
断流性情使然,下意识撇嘴道:“是挺了不得的呢!拿了主子的东西,破了这个什么法阵,混淆视听地也来争这真龙天子的名号,可不是了不得么?!”眼见斩风肃面冷目,赶紧改口,“行行行,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