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怎么这般无精打采?”
宴席散去,胡铁花与钟衫见舒儿心情不佳,便带着她在南疆的边域散步,钟衫心思玲珑,自是知晓舒儿是因为林修文一事闷闷不乐,便不再过多言语。
“爹,娘,过几日我便要去参加巫女选拔,或许,我便与爹娘一起不过几日了。”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你的能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定可以在众多少女中脱颖而出的。”
胡铁花揽过舒儿,语重心长地劝导,他想弥补这些年对舒儿的亏欠,因而事事尽显一个慈父的姿态,舒儿有时会发觉自己很幸福,只是这幸福的限度究竟有多久,她也不知晓。
“爹,您说,爱情究竟是怎样的?”
胡铁花微微一愣,未曾想到舒儿会问如此问题,便道:“爱情,或许就像我与你娘这般历经风雨还能相守在一起。”
钟衫正愁着胡铁花该如何向舒儿解释,听到此话,原本微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道:“舒儿,你年纪还小,等日后你便会明白其中缘由了。”
“娘,你说修文和我在一起,算是爱情吗?”
钟衫被舒儿这般纯真的话语逗笑了,抚着她的头道:“那不是,只是你们年少的懵懂。”
“年少的懵懂……”舒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林修文头一次喝酒便喝的酩酊大醉,踉踉跄跄从宴席下来,朝江岸而去,清凉的风吹去了他大半的酒气,这才令他有些清醒,此刻,他的内心没有半点欢愉,反而多了几分沉重。
“是修文!”舒儿忽而指向江岸的少年。
“你们聊吧,我和你爹回去整理一下近来刚采的珍珠。”
“好。”
舒儿跳上江岸,缓缓走向林修文,林修文此刻虽是清醒,但恍惚间还是不知身在何处,听闻有脚步声,蓦得站起,脚步不稳,险些将舒儿扑倒在地,惊得舒儿向后躲闪,这才不至于被林修文压倒。
“林修文,你做什么!”舒儿涨红了脸。
“抱歉……我喝酒喝的……有些站不稳。”
林修文极力想要去解释什么,却见舒儿面色微红,不由地道:“舒儿,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我要去修行,你担心与我,有何不敢说!”
林修文半张着嘴,惊讶于舒儿的坦率,但同时一股悲伤之情溢上心头,“我知道这是你的使命……虽然你的能力很强,但我还是担心你。”
“只要你在,我便会争取第一的头衔。”
舒儿水眸微闪,她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让林修文原本躁动的心渐渐安稳下来,“我会有朝一日与你并肩作战的。”
“好,我等你。”
舒儿踮起脚,伸手将林修文脖子上的珍珠吊坠取下,放在手中,从腰间锦囊中摸出一枚五色彩石,将珍珠替换下来,随后穿引之后又重新戴在了林修文身上。
林修文看着颈前这枚碧玉的五彩石,不由道:“这枚珠子竟是五彩色的,当真稀奇。”
“这五彩石乃是我娘年轻时所采,后来我便一直佩戴在身上,你如今要看护主室,这五彩石我便送与你了,这枚珍珠我留下了。”
“这是钟姨送你的护身符,我不能要!”
舒儿见林修文欲待要去解那五彩石,佯装恼怒,跳出去几步远,道:“送给你的若是你不戴便扔了就是,何须还我?”
“舒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它与我已有通灵,日后你若有难,我也可以通过五彩石感知于你。”
“好,我收下,你别生气了。”
舒儿见林修文不再推阻,这才换上笑意,看着天色渐渐蒙亮,自知这场宴席摆了近乎一个夜晚,看着林修文微微陷下的眼圈,道:“回去歇息会吧,今日也乏了。”
“好。”
林修文将舒儿送回了住处,自己则一人漫步于小路,蜿蜒曲折的路如梦境一般微珑,他倏地停下脚步,酒劲已经完全消散,清凉的风吹拂在他的面颊,他闭上眼,享受这静谧的时刻。
此情无痕,长夜露半。
忽而听闻一悠扬的箫声,林修文循着箫声而去,竟发觉苏长雪与九幽独坐石阶,对奏相随。
他藏匿于树丛中,二人停止合奏,苏长雪开口道:“当真不再留几日?”
“嗯,司命神殿也需我去打理,如今南疆回归平静,我也该走了。”
“可是南疆终归有一场浩劫。”
“林修文足够帮助你们应对每一个磨难,阿雪,若是还惦念司命神殿,大可以与我一去。”
“我在南疆有我的想法,倘若我想清楚了,或许我可以追随你而去。”
“一切依你。”
九幽并未强求,而是伸手将那扁箫交给苏长雪,“这萧我时常带在身上,若是你不嫌弃便收下留作念想。”
苏长雪接过扁箫,并未拒绝,翠绿的扁口微微有磨损的痕迹,显然是经过岁月的风沙洗礼。
“这让我想到了曾经。”
“既然阁下这么喜欢偷听,何不现身一见。”
九幽的话语冷到骨子里,林修文一惊,面露尴尬地走了出来,道:“圣女,神君。”
“修文,你如何在这里?”
“我并不是有意偷听……而是……”
“而是你心情不佳,不知该如何宣泄。”
九幽一席话似看穿了林修文的心思,令他有些局促不安,苏长雪反观林修文窘迫的面色,不由道:“修文,他向来如此,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