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宁即怒且羞,顾不得跟他算账,重新打了水洗去脸上的胭脂,一边洗一边骂:睚眦必报的小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救他!
“爷我那模样可是让不少人都看了去!”少年跟着他进屋,尤其想到周总兵救到自己时那欲笑还忍的神情,他至今仍是一肚子的气!“你害得爷丢尽脸面!”
向宁忍不住高声斥问:“当时你有更好的法子么?”
少年面孔微僵:“没有。所以爷才饶了你啊!不然爷早将你挂城头示众了!”让他也尝尝让人嘲笑的滋味!
向宁怒极反笑:“我还该谢谢你手下留情咯?”
他洗了脸,就着水面将少年帮他弄得惨不忍睹的零散的发鬟拆开,梳理整齐,极快的挽成发髻用发簪固定,顿觉全身清爽。侧头一看,却见少年目光似有几分呆滞的盯着自己,不由眉心一蹙,他看什么呢?
少年回过神,暗道:怪了,原来男人梳头时也能这般好看?轻轻咳了两声,他理所当然的问:“我自是对你手下留情了!”
向宁不耐烦和他纠缠,大喝:“滚!”
少年怒道:“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向宁抹了脸,咬牙道:“那便请你身体抱团圆润的离开我的屋子行了吧?”
少年瞪着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蹩足了气脸色铁青的挥袖离去。他大概气狠了,竟然没从大门走,而是直接跃墙而遁。
向宁瞧着只有一人半高的墙头,咬牙道:“别以为你会点功夫就了不起!”
当日他便去花市,买了许多的仙人掌仙人球、虎刺梅,铺满了墙下的空地!
布置完后他突然后悔:这钱怕是白花了,那少年也不一定会再来啊!
算了,有备无患!
北海王宫内,少年大发脾气:“月向宁实在过分!竟然叫本王滚出他的屋子!他以为他救了我一回,本王就要忍受他的臭脾气?”
陈公公太了解自己从小带大的主子。他前阵子偷偷的和宫女学妆容之道,今早一声不吭的带着整套瓶瓶罐罐摸黑出门,再听他现在乱发脾气,陈公公便知,主子肯定没对人家月向宁做什么好事儿!
这不是殿下您自找的嘛!好歹人家也救了您一命啊!不报答反而还要戏耍人家,人家能不生气么?
不过,陈公公还是捉住重点听出了他弦外之音,惊讶且意外的道:“您还要去找月向宁?”
少年攥着杯子恨道:“敢对本王不敬,本王焉能放过他?!”
月向宁,等着瞧!
陈公公摇摇头:也罢,就让月向宁陪王爷玩玩吧!
几日后,月高风黑之夜,一道人影又爬上了向宁家铺子作坊的低墙之上,跳下来时院内响起一声痛叫,随即是咬牙切齿的低念:“月向宁——”
向宁被这叫声惊醒,披着衣裳出屋,嘴巴迅速的被人捂住:“进屋去!”
少年可不想被左邻右舍视为贼人,然后扭送官府,那糗可就出大了!
向宁听出他的声音,忍不住裂嘴直笑:他还真中招了!这银子花得值!
乖乖的退回屋里,少年关上门,急忙坐在椅子上抱着双腿一边拔刺一边骂:“你这个阴险小人!”
向宁多点了几盏油灯,道:“半夜不请自来,谁是小人?”
油灯渐亮,少年看清了月向宁脸上藏也藏不住的得意笑容,又羞又恼:“你——我当初怎么会让你所救?”
向宁微笑道:“我也不知自己救的是个鸡鸣狗盗之辈啊!”
少年气急败坏,面孔通红,无奈被逮了个正着,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他久在深宫,深谙讨巧之道,当下只抱着腿叫痛。
向宁见他大腿两侧皆是针刺,也觉不忍,蹙眉问:“谁让你不走正门?”抬起他的腿搁在椅子上,帮他一块儿拔刺。
少年痛得呲牙咧嘴:“你也太狠了。”他拔下一根尖刺便控诉一句,“堪比宫里的私刑!”
向宁哼道:“下回换荆棘和龙骨!”
少年顿觉背脊泛凉,虽然没怎么听说过龙骨的名字,但肯定是比仙人掌更惊悚!
他正寻思着解决之道,搭眼间见到向宁俊秀的面容在晕黄的灯光下镀了层朦胧的光芒,竟有种摄人心魄的魅惑。他不由咽了口口水,正逢向宁抬头问他:“伤药带在身上没?”
少年胡乱摸了摸衣襟,随手掏出一只药瓶。向宁知道他的药精贵,所以只用发簪的簪柄挑了点粉敷在他的腿上,不料少年大叫一声:“啊哟,痛死了!”
向宁惊道:“我没刺痛你吧?”
少年夺过瓶子,惨叫:“拿错了,不是这只!”
向宁好气又好笑:“那这是什么药?”
少年瞪圆眼睛,能告诉月向宁这是自己为他准备的报复之药么?
向宁从少年略为心虚的神情里看出端睨。下一秒,少年就被向宁拎着衣领推出了屋子。
砰的声房门在自个儿面前关上,屋内油灯俱灭一片黑暗。少年忍着腿痛嘴里嘀咕:他不是什么还没来得及做嘛!刚想跃墙,想到一地的机关,只好乖乖的从大门离开。
屋内,向宁气得夜不能寐:他怎么就救了个麻烦回来!
刹羽而归的少年回到王宫,陈公公蹭上前笑mī_mī的问:“殿下,玩得可开心?”
少年顺手抛了只药瓶给他叫道:“快给本王解药!”咝,回来的路上他已经觉得脚发麻手发颤。他也没其他坏心思,就是想让月向宁手脚颤上几日干不了活而已。没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陈公公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