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莫然突然闯进来,梅良瑜一时收不住手里的力气,一把推过去,差点儿就把她推倒,好在及时拉住了她。
“我没事,只是……”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就是看见了有一道人影是在窗边的,但是现在再次抬眼看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梅大哥,刚才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就是闲来自己练练功罢了。”
梅良瑜再次背过了她,走到桌边倒茶,好像是有意的躲着她的视线。
“莫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喝了茶,还是回去休息吧,现在太晚了,多有不便。”
“梅大哥……”
同时开口,却是这样尴尬的对话,这是莫然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梅良瑜之前虽然也有这样默然不问的时候,但是这几个月他的态度是怎么转变的她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又复之前的冷淡,她有些不知所措。
倒不是她对梅良瑜是有了什么心思,只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梅良瑜和姬彦青,都是她还不清,道不明的人情。
“那我……先回去了,梅大哥你,早点休息吧。”
仓皇而逃,莫然踏着慌乱的步子跑回了房间。
倒是之前也想过,离开了北夏之后,自己的生活一定会有很大的变化,但是现在,她的心里只有害怕。
她是害怕,害怕自己被当做了一个多余的人了,是一个给他带来麻烦的人。
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她是被梅良瑜救出来的,没有带上金银细软,没有人手属下,甚至没有一个可以以此谋生的手艺。
她是一个内心里骄傲的人,现在或者甚至是以后都是要靠着别人去养活,是她嘴害怕的事情。
所以在梅良瑜眼神出来的那一刻,莫然就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房间,她生怕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对自己的同情。
她不要别人的同情,她要靠自己过的好。
听到莫然的房门关上的声音,卫管家才从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刚才他下去吩咐了一下暗卫守好马车,上来的时候就看见莫然站到了梅良瑜的门口,来不及拉住她让她进了这个房间。
“先生。”
“去看看,别让她被人发现。”
“是。”
莫然进来的急,又被他的力量差点儿掀翻,他只顾着拉住了莫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从窗户里跑了出去。
她倒是跑不远,就算是放任她逃,没几天也能找到,但是找到她总归是要麻烦一些的。
任何麻烦也不想有。
“在莫姑娘房间周围加派人手,不能让她知道。”
“是,先生。”
“司清歌是个聪明人,跟了我们这几天,想必早就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你们看着她点儿,别让她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放心吧,先生,我们的人早就把手脚准备干净了,没有任何线索可以留下。”
“去吧。”
那个人,不容有事。
莫然,也不能有事。
梅良瑜这几天都在做一个抉择,一个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埋在心里的决定,现在却是让他最为头疼的事情。
他是想要推翻狐族政权,改立支族为本,找寻上古遗物,重挥狐族正本清源大旗的人。
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在支族忍气吞声,劳心劳力的那么多年,也都是因为这个信念,但是现在。
他竟然退缩了,他不知道这场内斗的战争该不该发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争那个位子。
要是之前的他,不会有这样的疑问,可是现在不仅仅是他了,还有莫然。
不管莫然现在是不是狐族的天女,她狐族血统总是改变不了的。
正本清源,难免不会拿狐族的典型为例才能震慑族人,听他号令。
莫然就是这样的血统最合适的人。
要是一年前,梅良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作为自己的一枚棋子,一个可以助他得到狐族掌控的人。
现在的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梅良瑜算到了一切的变数,包括宫泽坤的喜恶无常,包括漠北的谋乱,包括高丽暗地里的造反,甚至包括不能预计的莫南的战死。
但是他没有算到自己,他自己就是这里最大的变数。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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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群饭桶!”
梅良瑜心焦,再北夏皇宫里,有人比他更心焦。
宫泽坤砸碎了正元殿里一切可以搬得动的东西,心里那股气还是无法宣泄出去。
禁卫军的周统领像个犯错的人一样,低着头在下面接受他的怒气不敢多说一句话。
“明晃晃得一个大活人你们都找不到,朕养着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再去给朕找,不只是北夏,高丽,漠北,波弋国,全都给朕派人去找!”
宫泽坤被逼没有办法才写下了圣旨宣告了皇后殡天,举国服丧,但是私下里还是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去寻找莫然的下落。
他自认为是北夏的皇帝,没有他找不到的人,更何况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爱上的女人,他不可能放任她在外。
“还有,再派一路人,去找梅良瑜,生死不论,一定要给朕带回来!”
如果莫然现在是他最大的愧疚和遗憾,那梅良瑜就是他最大的错误和败笔。
光天化日之下,先是日食被指是为君不德,后又在他脸前凭空消失,这都是他这辈子没有遇到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