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施振鳞身上气力好似恢复了一般,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长刀劈风,红着眼睛道:“二十年了!帆主还在人世,咱们有什么好哭的?”
其余那些汉子也都站起身来,狠狠一抹脸上泪水,一脸肃穆看着施振鳞,任天白但觉心胸之中也有几分激荡,他对翟化鹏当年之事,其实所知不多,可面前这些汉子,足以让他看出翟化鹏当年在海上雄风,甚或能从这茫茫海面之上瞧见当年鲲帆先导,百舰相随,先头大船上翟化鹏手按双刀,顾盼睥睨的雄姿来!
“我知道几位来意了!”施振鳞抹去脸上残留泪水,走到玉老公公面前道:“也知道我家帆主是何意思,如今引路使未到,还请几位在岛上暂居几日!”
“好说好说!”玉老公公捻须一笑,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明白,那也省的老夫多费口舌,不过老夫年纪大了,精神不佳,须得吃饱喝足,才有气力!”
“这个咱们明白!”施振鳞破颜一笑道:“几位方才也看见了,咱们帆主以刀示意,几位已经是咱们岛上尊客,岂可怠慢,这就请下山,属下们自有安排!”
柴影若心里却是有些奇怪,这施振鳞何以就知道翟化鹏的心思?难道只凭刚才那长刀比划两下,就能明白过来?有心去问顾层云,见他也是皱着眉头,看来也是个心中不明,至于任天白,恐怕就更想不通这其中道理了!
“来人!”施振鳞将玉老公公跟任天白几人礼送下山,回头瞧了瞧一片狼藉的衣冠冢,叫了一声道:“将这个地方给我平了,帆主既然回来,这旧帆也用不上了,都给我一把火烧了!”
埋帆岛物产丰富,施振鳞在岛上又多垦田土,自给自足不说,还能跟其他诸岛互通有无,豢养的鸡鸭猪鹅自不用说,海中各种鲜物更是数不胜数,总是让玉老公公跟任天白几人都十分赞叹,想不到这海上还有这等去处!
“报!”一连过了四五日,几人正在施振鳞总堂之内说些闲话,外面一个汉子急匆匆进来道:“引路使到了!”
“嗯,知道了,让他进来罢!”施振鳞吩咐一声,却是向着玉老公公几人道:“如今这引路使,都是其余六大升帆使部下,见到几位,恐怕不妥,还请几位暂避!”
“那是应该!”玉老公公懒洋洋倒在座椅上,客气了一句刚要起身,进来报事的汉子面有难色道:“岛主,此次引路使不上岛,也并非一人前来,乃是以船引路,海船就在码头,让咱们只管跟着他船走!”
“哼,陈龙王一死,他们连规矩都改了么?”
施振鳞脸上一怔,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咱们去看看,不知是谁属下带咱们去?”
“来船上挂的是蛇帆!”
报事的汉子脸上微微露出几分惧意,施振鳞脸色也为之一动,有些疑惑道:“蛇帆?怎么不是鲸帆么?”
“这蛇帆是哪一位?”柴影若见施振鳞似乎对来人都有几分戒备,隐约觉得这蛇帆只怕非同小可,施振鳞也不答话,起身便往外走,玉老公公却是坐在那里不动,任天白瞧了一眼,心里多少有些好奇,跟着施振鳞便一同出来,柴影若顾层云两人紧随其后!
“果然是蛇帆!”出了总堂,其实也不用走到码头,隔着还远,就能瞧见码头上泊着一艘大船,风帆并未收起,看样子是虽是都能起航,高悬的船帆上,一条青灰色的大蛇,从帆顶蜿蜒而下,毒口张开,随风而动,好像随时就要从这帆上游下来一样,可最为让人瞩目的,却是口中那两只硕大的毒牙!
“若论武功,当年七大升帆使之中,自然是以翟化鹏为最高!”
玉老公公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站在几人身后说了一句,施振鳞却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老丈说的不错,不过就是我家帆主也说过,七大升帆使之中,或暴戾、或急躁、或阴狠、或手辣、可要说心机深远,算计之周全,趁人不备,杀人于不测,还得说是这位扁尾毒牙厍青环!”
“厍青环?!”
柴影若跟顾层云,突的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异口同声叫了出来,任天白却是对这扁尾毒牙有些不太明白,他乃是在西北长大,从来不知海中之事,自然不知这扁尾毒牙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是中原人,不知海中各种异物!”施振鳞神色阴沉道:“这陆地上有蛇,虽不乏毒性猛烈之辈,可也有那种毫无毒性的无毒之蛇,可这海中无蛇不毒,一旦被咬了,再无可救之处!其中最为常见的,便是大青环,其身黄绿,环有数十个青黑色纹路,环纹越多,其性越毒!又因这大青环尾巴不似陆上蛇类,乃是扁的,因此也称扁尾毒牙!七大升帆使坐第五把交椅的,就是以这青环海蛇为帆的扁尾毒牙厍青环!”
玉老公公听见施振鳞说起这青环海蛇咬人无可救药之际,脸上只是冷笑一下,并未说话,柴影若与顾层云却是口中喃喃道:“厍青环……厍青环……这个姓氏怎地这么古怪?”
“厍青环祖上乃是鲜卑人!”施振鳞盯着随风飘动的蛇帆,摇了摇头道:“后来因躲避战祸,这才一路南迁,最后成了海客,可这厍姓,却是始终不曾丢弃,此人既然以扁尾毒牙为名,最厉害的就是这水性,还有手中两柄蛇牙刺,你看船帆上两只蛇牙扬起,又十分巨大,就是他故意为之,要让人知道他这两柄蛇牙刺的厉害!”
“蛇牙刺?”顾层云突的同柴影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