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钱玉兰却根本不觉得尴尬，当下筷子一摔。
“留什么留，她还有那个脸吃？你没听听刚才赵铁柱媳妇骂得啥，不指望她给争脸，天天倒是没少招骂，你也别说她还是孩子啥的，要不是她你能让人骂得跟个孙子似的？再说一个十三岁的死丫头用得着吃什么，这不是有菜汤，赶紧吃两口得了，还能饿死是怎么地？”
江建军脸色难看，不想跟妻子争，只好转头跟小女儿道：
“小满，你饿不饿？要不、要不你先凑合吃一口，这还有个馒头，你蘸菜汤吃，能吃饱就行。明天，你放心，明天爸一定记得给你留菜。”
江佳音听得嘴角翘起来。
明天留？明天也不会有。
今天她回来就跟她妈说了江意放学的时间，以后每天晚饭的菜都是定量的。
江意想吃？
行啊，吃剩的好了，而且是剩的菜汤，像狗一样吃。
要不然就给她饿着！
江意从头到尾都冷淡地看着屋内的三人。
在她回来之前，他们一家三口就已经亲亲热热地吃过晚饭了，这个家里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就是个外人。
江意不言不语转身往外走。
江建军被昨天小女儿去厂里闹给吓怕了，一看她这样赶紧过去拦着道：“小满你去哪儿？”
“自己做饭。”江意头也不回地道。
什么，自己做饭？
江建军一愣。
钱玉兰却蹭地站起来：“做饭？做什么做，没饭给你吃吗，你给我站住，我看你敢动我厨房的东西试试，咋地，早上吃了个鸡蛋吃上好了，你威胁谁呢？”
江意还真的站住了。
只是同时把家里门窗也都打开了。
江意扬声道：“不让我做？妈你的意思是你们先吃饭不等我，把肉菜全都吃没了，我就只能吃剩菜汤就着一个馒头填不饱肚子是吗？”
“你你你！”钱玉兰气得冲过去要关窗，“你喊什么喊，让你吃菜汤怎么了，你有啥脸吃肉吃菜，也不看看你现在连重点班都进不去，就你那个成绩也有脸吃？”
“妈你这话可轻点儿说，如果真的成绩好才能吃，那是不是下一次考试我成绩更好，以后江佳音也跟我现在这样，只配吃菜汤？”
“或者，她成绩再退步了，是不是应该连饭都没资格吃？”
江意转头看了眼江佳音，冷笑道。
江佳音脸上的得意慢慢消失。
阴沉地瞪着江意，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死丫头这句话就像是在提前警告她一样。
可这死丫头凭什么敢这么说，只不过是数学一门稍微好一点儿，真以为成绩就能超过她了？
“你！”钱玉兰也被气得说不上来话。
她也想硬气地答应下来，可想到昨天这死丫头在学校的表现，那成绩就跟坐了窜天猴一样，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脑子开窍了。
佳音从前的成绩是不错，但也就是班级前十多名的程度，万一真让这小畜生超过了，她哪里舍得佳音吃剩菜？
江意直接转身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