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霆萧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奇怪,凉凉的、淡淡的、冷冷的。还有点儿嘲讽…
对…就是嘲讽!
离贤妃自认为对这个儿子还算了解,听他这么说完,也不自觉的笑了笑。
萧儿说他父皇没有不喜欢木槿花,可是当年敏皇贵妃说要把半园的木槿花挖了的时候他欣然点头。一下都没犹豫。
当木槿花慢慢在宫里消失、慢慢变成禁花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
以至于现在宫里人人都认为是皇帝讨厌木槿花,毕竟那是符皇后最喜欢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儿子却说“父皇很喜欢木槿花”。
呵…能不嘲讽吗?整个宫里的人都以为这是皇帝的喜好,可真的喜好是什么,能看清的也没几个。
哎…真是帝王心高深莫测啊,自己跟了他将近三十年,也没能看透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可悲。
微微低头,笑了笑,轻抿了口茶,恩,一口的清凉,能压一压心里的烦闷。这是自己闲来无事自制的荷花茶,挺好的,什么都是自己做的才好、才踏实!
“萧儿…最近母亲听到些小道消息。”离贤妃放下了茶杯,淡淡说道。
“什么?”
“有人对你不放心了!”
穆霆萧手里的动作一顿,“母妃,这话怎么说?”
对他不放心?他一个不知能活多久的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怎么听说的你不用管,自己小心些就是!这人心最难测,你没那个心,不代表别人就不那么想。”
这宫里,从来就没有太平的时候。从他们从王府迁进这宫城,安生日子就没几天。而穆霆萧也是从出生就没安生过。
或者说,从在她肚子里就没安生过。世人都说自己的儿子是因为早产才体弱多病,可这宫里的老人都知道生下他的时候,离产期也不过十来天。这里面的东西,多少人都心知肚明。
大儿子穆霆方现在还不人不鬼的活着,她已经折了一个儿子,不想再把另一个儿子置在风口浪尖上。
可是自己的这个儿子确实又特殊了些,当年皇帝决定亲自教养的他的时候,就有许多猜测。虽然太子之位早在几年前就定了,但皇帝现在正值盛年,硬朗得很。
从太子到那张龙椅,看着只有一步之遥,可一步之遥也经不起变故,皇帝自己不也是后来居上吗?
于是吧…随着萧儿安安稳稳的长大,有些人终究是坐不住的。
也是,这事儿搁谁那也坐不住啊,皇帝对萧儿的偏宠有目共睹,多心的人难免会多想,可是有时候离贤妃就想啊,皇帝这么捧着萧儿,到底是真的宠他,还是害他。
这个问题,离贤妃至今都没想清楚,帝王心难测。
而这个宫里,什么都是围着他转,累得很。
离贤妃想着,又不由得叹了口气,温温柔柔的说道,“萧儿…王府西苑建药园的初衷,母妃是知道的,但也经不住有心人猜测,保不准就有人在太子面前嚼舌根说你收买民心。”
“这古话常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而这皇室中人,只要牵扯到天下,这心里啊,就没有什么父子兄弟,只剩下利益。”
离贤妃语重心长,“萧儿…母妃只希望你一世安宁。知道吗?”
穆霆萧紧抿着唇,也许这才是母妃着急他进宫的原因吧,默了默,回道,“母妃,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喝茶,这是母妃我自己做的荷花茶,清心降火,待会儿,我叫碧蓝包上一些,给你带回去。”
穆霆萧勾了勾唇,温声回道,“谢过母妃!”
离贤妃笑了笑,似乎又想起什么,接着道,“萧儿…前几天你父皇突然到我这来,说你也到了订婚的年纪,叫母妃多留意些。”
“可是母妃在这深宫中能留意什么,儿啊…倒是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离贤妃话音一落,穆霆萧莫名的愣了愣,显然没想过他母妃会突然问这个,低头想了想,才回道,“母妃,儿臣年纪还小,不急…”
“你不急,总有人急…”
“儿臣回头跟父皇说说!”
“行吧…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得慎重考虑,不过,在这件事儿上,估计你父皇也不会纵容你太久。”
穆霆萧紧皱了皱眉,没有接离贤妃的话,只是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
…
穆霆萧从离贤妃的绛雪轩出来,又去了天宋帝那陪他下了几盘棋才出宫。那时候正是夕阳将落未落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这辉煌的宫城,看着诡异,却又异常美丽。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他看到了太子穆霆殷遥遥的往他这边走来。应该是要回太子东宫。等他走近,穆霆萧才顿住脚,拱了拱手,清冷的说道,“见过太子。”
“都说了都是自家兄弟,别这么生分,叫我二哥就行。”
穆霆萧不动,“您是我兄长,但更是至高无上的太子,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穆霆殷闻言,呵笑了了声,“三弟又进宫看父皇还有贤妃娘娘?”
“恩,正正准备出宫…”
“哦…那赶紧走吧,下次进宫跟二哥说声,咱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喝过一杯了。”
穆霆萧勾了勾唇,他们何时在一起喝过,凭白的热情,总是惹人不适,“太子…那告辞了。”
穆霆殷点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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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给大家拜年啦,祝大家万事如意,狗年旺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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