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坐姿粗鄙,大口咀嚼着食物,但他感到了周围压抑的寂静,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他肥厚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身上的汗毛也立了起来。
高毅的剑尖在滴血,女人的尸体倒在身后,仿佛一头头死掉的山羊。
“火珠林?”
大汉瓮声瓮气的道:“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最后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那是他的脑袋,圆滚滚的滚到高毅脚边。
高毅捡起这个大汉脑袋走出营帐,看到陆景明在阴影处蹲伏,双眼发亮。他看向墨朱时,陆景明也看到了高毅,于是他走过来,指了指高毅抓着头发下垂的头颅,道:“得手了?”
高毅点了点头,道:“可是,没想到这么顺利。”
火珠林作为右军统制当然在左军出现过,高毅曾经也远远的看过他的脸,他看了看血淋淋的头颅,觉得应该不会出错。
陆景明道:“怎么,难道你想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时间紧迫,在大帐内搞出声响,再迟钝的卫兵也会察觉不对,拖延时间过长,己方会变得很危险。
想到这些,高毅才会先杀了那些生不如死的女人,让她们得到解脱。
雨愈急越大,掩盖了血腥味与臭味,墨朱冒着雨从暗处走出,他手里提着剑,此时把剑收鞘,高毅看到上面有血被雨冲刷落地,融入地面。
墨朱抱着剑走过来,他脱下潮湿的外套,把外套摊开,示意高毅把头颅扔到他的外套里。
墨朱扛着包袱走在前面,高毅与陆景明跟在后面,三人顶着雨溜出军营时,发现留在外面的马匹都找不到了。
高毅本想长舒一口气,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马匹都是有拴着,怎么会逃走?
右军扎营的地方靠近山峦,高毅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人为的痕迹,马蹄印记四处都有,延至远方。
他想了想,转头看向陆景明,道:“有人松了套索,放跑了马,马儿估计已跑的很远了。”
陆景明用手揉着下巴,喃喃道:“如果走去中军,估计要等到天亮了”
墨朱抿了抿他薄如叶片的嘴唇,沉声道:“我与吴建吴说好卯时接头。”
“你想怎样!难道还要折回去偷马出来?若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说要放风,现在马匹没了,跟谁呛声!”高毅语气不善,满脸不满。墨朱却没有答话,而是看向陆景明道:“可行?”
陆景明苦笑着摇头:火珠林这人可能是为了行苟且之事屏退守帐士卒,但就算右军再懒散,也有定期巡逻士兵,现在八成已见到帐内无头尸体了,再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况且,军马作为战略上的重要资源,不管是在哪里都要收到严密看护的,己方这三人去了,根本不可能再偷马出来。
正说着,远处却远远的奔来一骑,骑者是个身材矮小的少年。
“吁”这少年在三人面前勒马,前马蹄高高扬起,然后重重踏进泥地里,一匹作为预备的马也停在这马旁边,不安的打着响鼻。
他没有下马,而是在马背上掏出一个令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高声道:“吴大人令!”
黑夜里也没人能看得真切,墨朱却掏出他的令牌,高呼道:“军师令!”
少年模糊的点了点头,道:“上马,火急。”
陆景明与高毅对视一眼,都已察觉到这少年就是当时养马的马官。
这少年跟墨朱什么关系,跟那个吴参谋又有什么关系?想着,高毅与陆景明共乘一匹,墨朱与那少年共乘一匹,开始向中军方向驰去。
途中谈话,高毅才得知这个少年是个叫做“阁洛”的关外戎狄。
这个名字是音译,按照关外的意思是指鞭子,吊死的意思,具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不得而知,毕竟在这个时代人们取名都比较随意,高毅也是穿越过后发现原主人的脑子里竟然装着一些与犬戎的交流的语言才得知“阁洛”的意思的。
不过算就算懂一些犬戎日常的语言,高毅也不打算与这个少年交流,毕竟除了不清楚这少年底细之外,那个叫做“墨朱”的家伙也是被他列入危险名单的。
不过这时候已经是春秋末期,按照高毅对历史的粗浅了解:在这个时期的燕国经过历史上几次与雁门关外的游牧民族的互相攻击侵犯中燕国始终处于上风,并且占领了以前犬戎的地盘——辽地。
所以燕国人其实对于犬戎的态度是比较轻视的,虽然轻视,但比起畏惧与憎恨来说,“阁洛”也是能够在燕国的军中混的。
阁洛这个少年之前在马厩时似乎寡言少语,但这次途中高毅却发现这少年不仅会说燕地方言颇为健谈外,竟然还对燕国的地理了如执掌;就比如说燕军所处的位置,叫做“下溪”,在齐国境内,与之对应的“上溪”则在燕国境内。
这两地相传是在很久以前齐公某次“尊王攘夷”时会盟的地点,象征意义很浓。
高毅为自己匮乏的知识揉头的时候,也猛然想到这次燕军南下一路势如破竹,但在“下溪”这个地方停下脚步,其中或许也有这一点的考量。
坐在马背上,感受到四周掠过的风声,高毅越发对这次暗杀感到不解。这次暗杀,是谁的意思?为什么会选择自己与陆景明,己方二人无背景无势力,只是两个最普通的百夫长。
想着,他转头对陆景明低声道:“为什么会是我们?”
“我是左军快刀手,你呢,是左军膂力最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