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时高和族女这么做确实是对不住自己的夫君玉诀,对不住莫名其妙就子孙凋零的玉氏,可在那不断逃亡的十多年里,带着小族女颠沛流离、遭受非人之难,高和法师所能想所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吧……
“所以说,玉家公子的一心一意,换来的只是这位高和法师的虚情假意……与欺骗利用?”
想到这一层,男人的脸色忽的有些泛白。
万一现在的姒族也有个劳什子法师,怂恿阿夜为了责任大义‘抛夫弃子’,自己该怎么办?!
云夜不知秦君璃想的是这个,无奈一笑:
“前尘往事,你我都不好评判。若真是无情,‘借运’的法子不止这一种,氏族贵胄也多的是,她为何又单单要将自己搭进去,做一缕埋葬在异地他乡的孤魂呢?”
“可高氏毕竟已经做古百年,纵使她设法让姒族借了玉氏一族的气运,应该也不是阿夜千里迢迢跑到玉西来的理由吧……”
“自然不是。只不过碰巧说到这上面来了,又恰好来了这相思园,总要同君璃说说姒族的过往。”
也许说的多了,有了心里准备,待打开北溟阴山族地、两人被避世屏隔绝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心痛难过了吧……
云夜的心思秦君璃自然不会明白,只是觉得她话语中有些悲伤,却又故作轻松,让人跟着也心情沉重了起来。
“不是为了这高和法师,那阿夜带我来这相思园……莫不是真想趁着月黑风高、人迹罕至,同本王做对人鬼羡嫉的野鸳鸯?!”
说着秦君璃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作势要去扯女人的腰带,吓得云夜脚下生风,连忙用了十成内力一扭一躲,飘忽到一丈远外,怒目骂道:
“秦君璃,你要不要脸!”
“四下无人,小娘子这般害羞作甚,不如到本公子怀里来,本公子带你共赴极乐可好?”
男人挑了挑眉,一副邪恶放荡的模样,让他对面的青衫女子不由自主抱着手臂一抖,从脚底窜起一阵恶寒。
见惯了秦君璃自持冷漠的模样,偶尔来这么一出,当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
幸亏是在这荒郊之外的相思园中,若是放在人来人往的玉西大街上,这男人的好皮囊不知又要辜负多少芳心?
“本姑娘涉世未深,自知不是秦公子的对手,求放过。”云夜哭笑不得,赶紧开口求饶。
一件再严肃不过的事情,经了他的口,就莫名多了些香艳撩人的味道。
再被他这样胡掰下去,岂不是真要身体力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才能对得起两人辛辛苦苦“幽会”一场?
这里可是玉家的相思园,无论怎么说,自己身上好歹还有一半玉家血脉,怎能当着先人的面如此放浪形骸呢!
秦君璃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斜着眼,飘过一个荡漾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当真不要?
赧的女人又脸红了几分,往后退了退,赶紧出声打断:“我好心带你来见父亲,你到底见是不见?”
父亲?
谁的父亲?!
秦君璃心中一震,瞬间站直身,敛了嘴边的笑意,一副甚是惊诧的模样:“你的……父亲?”
呵呵,女人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她的父亲啊,不然还能是谁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自幼在无念山长大,但我也不是石头中蹦出来的吧。再说血缘出生这种事情,谁又能够选择挑剔呢……”
血缘出生,命中天定。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秦君璃还是不自觉的皱了眉,眼中闪过晦涩莫名的深意。
离宗立世三百年,隐而不显,谁能想得到,堂堂离宗宗主的父亲……竟然是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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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角落里还未来得及竖碑的新坟,秦君璃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内心深处的感受。
没有碑文,没有名号,但玉家近日发生的事情,让眼前这座新坟的主人再明显不过——就是澜庭大玉府的那位三老爷,玉太后的亲弟弟,玉晨的亲叔叔……玉筵。
玉筵出生在玉家嫡系,身份显赫,吃穿不愁。
性子温和、无甚野心,加上不用继承家业,让他一辈子过的平安和顺、无风无浪。
若硬说有什么遗憾,也就是四十出头、正值壮年却得了急病过世,只留下一个养在正妻名下的庶女。
“等等,你说澜庭大玉府的玉筵是你父亲?!”
忽然想到些什么,秦君璃心中一梗,脸色莫名有些泛了白。
若他记得没错,这位玉筵老爷只娶了一妻一妾吧!
妾姜氏难产过世,留下一个庶女,恰逢正妻高氏所生的嫡女早夭,这才将那位玉二小姐视若己出,不但养在膝下,还千方百计的替她入了族谱。
阿夜要说自己是玉筵的女儿,那她到底是高氏生的嫡女,还是姜氏生的庶女,亦或是玉筵背着所有人,一不小心留在外面的私生女?!
“君璃其实想问我的母亲是谁吧。”
云夜转过脸,看向那双深沉似海的眼,幽幽一叹气。
“姒姓太招摇,就像当年的姒族法师化名高和一样,母亲和姨母为了掩人耳目,自称姓姜,被玉西城东小户养在深闺。”
姜?难道是……
“母亲闺名姜妩,于前朝四十九年入了澜庭大玉府;姨母姜姝,早些时候给上官家的上官正诚做了续弦。”
姜妩!姜姝!
一个入了澜庭大玉府为妾,一个嫁给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