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璃眼底闪过一丝晦涩,却忍了忍,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
“确定是他?”
既然是十九年前的事,当年的孩子已经长大,相貌身形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阿夜如何确认月卿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十有八九。”
怀中的女人微微一笑,像是一阵沁凉的风,拂过燥热的心头,瞬间让人平静了下来。
云夜将秦君璃手上的乌金镯取过,托着轻轻往空气中一抬。
只见那方承载女族历史的“圣物”顺着她的力道向上一浮,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竟然就这样不上不下悬浮在了半空中。
!!!
秦君璃看见这般违背常理的异景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惊诧,却蹙眉抿唇,没有开口,默默等着女人的解释。
“姒族是这九州大陆上的最后一支女族,作为圣物的封情丝自然也沾了神女的灵性,有它独特而又神奇的地方。”
云夜一边将手腕上的纱布解开,一边缓缓解释。
“作为武器,封情丝是一根坚韧锐利、可断金石的天蚕丝。但驱动这根天蚕丝的,却是姒女一族千百年来最为纯净的血气。”
待话音落地,云夜已经解开了纱布,露出腕间一圈惊悚骇人的淤痕。
淤痕只有两指宽,青的甚是均匀,根本不似重力撞击造成。
细细看去,那一片青色中竟然还散布了许多深红色的孔洞,针尖大小,像是细小尖锐的利器留下的痕迹。
看见这些孔洞,秦君璃忽然就联想到封情丝内那些细如牛毛的针齿——竟然是用来扎进腕中,吸收驾驭者的血气!!
十九年,阿夜带着这个镯子十九年,养了这个镯子十九年,到底被吸收了多少精血气神?!
见男人一看见自己腕间的淤青,瞬间就拉下脸,散发出骇人的杀气,云夜没好气的笑了笑,猛的一震手腕。
只见那些针尖大小的孔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鲜红的液体,瞬间在女人的腕间连成一片,像是被大红色的绢带裹了整整一圈。
让人惊诧的不是渗出的血,而是那个漂浮在空中的乌金镯,受到姒族族女气血的吸引,竟在昏暗的屋内发出浅浅的白光。
只听“咔嚓”一声,原先还完完整整、没有一丝裂缝的镯子瞬间裂成了好几段,带着丝状的白光齐齐向外一扩,形成了碗口大小的圆环。
云夜手一动,那些金属碎片便混着细细密密的白光往她腕上贴。
沾上血珠、往里一收,竟然又“铮”的一声变成合先前的那个乌金镯子。
男人眼中的光芒随着白光的熄灭而渐渐暗淡。他抬起手,一脸震惊的在女人腕间摸了摸。
光滑如玉,莹白如霜,没有半点痕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得到,封情丝竟然是这样附着在她身上的呢?!
“封情丝的针齿是独一无二的,被取下镯子后,留在手腕上的针孔也不会消失。随着对方的长大,逐渐变成一种特殊的印记,就成了找到当年那个孩子唯一的凭据……”
“既然是唯一的凭据,阿夜还有什么顾虑?”
秦君璃直觉这件事背后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月卿真的是她找了十多年的“封言青”,以离宗的能力,又怎会拖到现在没解决?
听男人这么问,云夜没有说话,只是抖了抖衣袖,掩住手上的乌金镯,复又站起身,走到窗边。
伸手推窗,冷风带着水汽扑面灌入,让她身上残留的烫热消退,整个人也清明淡薄了几分。
盯着窗外渐歇的雷雨沉默了片刻,云夜却是忽然转过脸,一脸严肃的看向坐在屋中的靖阳王殿下:“月卿这个人不简单。”
“当初在淮中发现‘封言青’后,我曾让离宗弟子跟着他一路回到川中,然而不过数日便失去了月卿的踪迹。”
?”秦君璃蹙眉一怔。
循踪追迹的本事一流,如果都跟丢了人,想必天下间便无人能打探到这位月卿公子的行迹了吧……
“跟丢了人事小,关键是我宗派往川中的两名弟子,竟然在年前莫名奇妙失了踪,从此便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怀疑是月卿发现有人在查他,反杀了离宗的弟子?!”
秦君璃这时才明白,为何她对月卿如此在意,却偏偏没有将找到二公子的消息送到封明泽手上。
知道针齿玄机的人少之又少,月卿就算不是“封家二公子”,也定是和当年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身份成谜的浮音楼弟子,查不到半点过往的神秘公子,这样的一个人,云夜又怎能稀里糊涂的给他冠上“封言青”——这个承载了太多渊源的身份?!
“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云夜倚着窗,揉了揉昏沉的头,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倒叫人甚是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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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秦君璃将月卿的事情说了开,云夜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虽然病症尚未全消,但终究和屋外的天空一般——乌云退却,明媚如洗。
屋内的两人又说了些关于玉树玉舟的事情,云夜托他帮忙询问羿王府那位突然消失的柳先生,秦君璃毫不犹豫一口应下。
其实就算云夜不开口,他也是要派人去查的。
雷鸣说月卿的身形与柳东川有九成相似,唯有那张脸,绝非记忆中容貌不显的羿王府幕僚。
江湖中多的是易容高手,容貌可以变,身形也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