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咚…咚咚…咚……”
黑暗的甬道内传出重物落地的声响,腾起一阵轻尘。
身在下方的云夜受了所有的力,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要撞了出来,闭紧了眼,吃痛的将头扭向一遍。光滑的额上渗出豆大的冷汗,乌黑的发丝沾了汗,尽数贴在颊边,再也不负先前的淡定自若。
不识趣的夜明珠咚咚咚的滚了过来,俯身在上的人这才真真切切看清了那张素净的脸。
羽睫轻颤,在莹白的肌肤上落下细长的影。一滴晶莹的水珠颤颤巍巍似要滴落,却只是抖了抖,折射出艳丽的光芒。
“唔……”该死的素玉之主!云夜痛的说不出话来,在心中狠狠的骂道。
待身下之人皱紧了眉,发出痛苦的声音,黑衣的男子这才注意到云夜的异样,微微一愣。
冰冷尖锐的钢箭穿透肩胛,血渍泅晕而出,染红了一片素衣。这箭刃……若不是他突然转了向,这箭刃如今穿透的,怕会是自己的后心吧……
却又眯了眯眼,转念一想。不对!这钢箭出现的突兀,直直的插入地面数分,不可能是暗道本身的机关,倒有点像仓促之间随手而设。莫不是——这人刚刚做的手脚?!
可从他发现自己的存在到两人交手,不过片刻,匆忙之间又是如何想到并设下这样的击杀之局?!此人心思之细腻,谋算之精准,不得不让人感到震惊和威胁。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出自那样的青云门?
是谁,你究竟是谁?!
秦君璃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却是让白白挨了一箭的云夜恼怒万分。尚可动的右手毫不留情的挥出一道剑气,逼的压在身上之人迅速提气向后退避,自己也以诡异的身法朝着相反的方向跃去。
“咦?袖剑?!””秦君璃避到远处,挑了挑眉,问到。青云门叶归云的剑……不该是那把缠在腰间的软剑吗?!说罢竟是瞥了眼,朝着云夜腰间望去,那把软剑早就没了踪影,越发显得他的腰身纤细,盈盈不堪一握。
云夜一时气急,竟是露了破绽,心下大惊。连忙敛了神色,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这位年少时便名动京城的靖阳王,可不是一般人,隐忍八年归来,更是胸有沟壑,心智不似常人,刚才那一道剑气已然让他起疑,如今怎么说都是错,唯有不理不答,还能拖延些时间。
倚着冰冷的石壁,抬手擦了擦唇上的鲜血,云夜凝了凝心神,抬手摸了摸穿过肩胛的钢箭。忽然一把握住露出皮肉的尖锐,咬着牙一使劲,竟是硬生生的将短箭自身体里拔了出来。闭上了眼,任皮肉撕裂的痛意在体内横冲直撞,然而不过一息,却又蓦然睁眼,露出一股冰冷的杀气。
都是这该死的秦君璃!!
可又能指责他什么?!是指责他悄无声息的跟在身后装神弄鬼,还是指责他逼的自己自伤以护素玉之主周全?从头到尾,他秦君璃倒是什么都没做,可偏让人平白无故挨了一箭。难道果真如同慧空大师所言,两人八字不合?
“你的伤不轻,确定还要和我动手么?”感觉到对面之人汹涌而出的杀意,秦君璃语音微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他染血的肩膀。此人明显是认出了自己,才在最后关头以身挡箭,可此时却又不说话,也不知究竟将自己当做了君家家主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四皇子。
“我青云门和君家无甚交集,只要君公子不乱来,倒也没有必要再动干戈。”缓了缓,云夜还是淡淡的出了声。虽然他已起疑,可青云门叶归云的身份还有用,断不能在此时挑破。
“君家只对沈家有兴趣,谢家的事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叶公子是聪明人,你我实在没必要针锋相对。”秦君璃撩了衣摆,竟也不嫌脏,席地倚墙就这么坐了下去。
云夜在心中冷哼一声,凑个热闹?在皇陵隐忍了八年,志在天下的靖阳王,怎会不顾安危,来这小小的谢家看场热闹?!
不管眼前之人的目的何在,与他一同被困在此处却是不争的事实——刚才不知谁触动了机关,甬道在黑暗中发生了变化。待两人落地分开,才发现其他人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踪迹。
既然身边之人是秦君璃,那刚才黑暗中的另外一人必是雾影剑的传人、靖阳王的贴身暗卫前洲,如此,倒是不用太担心谢轻河与云霜两人的安危。
抬手封了肩上的云门穴,简单的止了血,云夜又变回到那个淡定自若的青云门弟子,唯有肩上的血渍和微湿的发透出一些端倪,引人遐思。
“青云门地处极西之地,门下之人与世无争,不问江湖事,没想到对这机关阵法竟还有所研究。”见云夜抬起完好的右臂,借着微弱的光,在四面的石壁上一一细细抚过,秦君璃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意有所指的感叹道。
“门内清苦,闲来无趣时略有研究罢了,当然还是比不上君家家主见多识广,博闻强记。”云夜偏过头,看了一眼倚着墙不愿动手却又偏偏找事的人,不咸不淡的说道。
石室内昏暗,就着夜明珠的光也是朦朦胧胧或明或暗,可两人都是高手,自是把对方的一举一动看的真切。
左肩之上源源不断的痛意让云夜的动作迟缓了几分,微偏的脸却依旧淡漠如常,察觉不出任何异样。若不是额边滴下的冷汗,和空气中微微不稳的气息,还真让人忽略了他刚刚受伤的事实。
云夜的气息越来越重,反观秦君璃,却是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