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川中特有或许还不准确。红尾蝮蛇以蓬蓬果为食,对环境的要求极高,一般只会呆在仙鹤峰北面的低海拔凹谷中,甚少出现在谷外。”
云夜赞赏的看了一眼云冬,继续说道:
“没去过凹谷的人见到红尾蝮蛇都会当作寻常的花斑蛇。就算知道红尾蝮蛇存在的,也很难分清两者,更不会采用那样一种处理方式。”
几人低头回想了一下。
确实,阿牛刚才只是借着猎刀将红尾蝮蛇甩开,事后又用树叶擦拭了刀刃,根本连碰都没碰蛇身一下。
如果不是熟知红尾蝮蛇的习性,又怎会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宗主的意思是阿牛去过仙鹤峰北面的凹谷,或者说对那边的地形相当熟悉?!”
云易似乎有些明白自家宗主的意思,眼中一亮。
然而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腾起的光芒又瞬间暗淡了下去:
“可我们只有翻过南面的七华山、穿过川中古城,才能抵达仙鹤峰。凹谷在北面,就算阿牛对凹谷相当熟悉,对我们又有什么帮助?”
“等等,浮音楼……宗主的目标可是浮音楼?”
一直没有说话的云亭忽然意识到些什么,紧了紧手中的剑,往前踏了一步:
“如果浮音楼的人真的抓了云非师兄,势必不会让我们上山。甚至发现我们找上门,还会严加防范、对师兄不利。如果我们从北面上仙鹤峰,是不是能够绕过所有人的视线,打一个‘趁人不备、出其不意’呢?!”
从仙鹤峰北麓上浮音楼?!
云冬云易闻言一愣,向那个波澜不惊的女子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
仙鹤峰北麓凶险异常,阳光不至、星辰不照,终年阴寒的气候下也不知生了多少毒物。
光是那高耸入云的峭壁,就让无数人望而生怯、根本不敢踏足半步,宗主她……竟然想要从北麓进入浮音楼?!
“原先是有些不切实际,不过眼下——倒是多了几分可能呢……”
说着身为一宗之主的女人看向暗处,高深莫测的一笑。
徒留弟子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她又有了什么绝妙至极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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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野岭,夜深且长。
虽然马不停蹄的走了整整一日,又累又乏,可当完全静下来的时候云夜却觉得心里堵的慌,根本睡不着。
好不容入了睡,又被干柴的爆燃声惊醒,猛地坐起后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云夜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水渍,看了眼四周。
丑时刚刚过半,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云冬云易正睡着,只有云舒一人瞪着眼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于是她站起身走到行囊边,掏出水袋咕嘟嘟的灌了个底朝天,直到凉水滑入胃中带走了身上的燥热,才觉得整个人清明了几分。
值夜的云舒见自家宗主起身,目光瞬间投了过来。
云夜摆了摆手,走过去同他说了几句话,那位执武阁的师弟便露出一脸忐忑纠结的神色。
直到女人一脸坚持的在他肩上拍了拍,少年这才不好意思的去寻了地方睡下,将值夜的重任交给自家的宗主大人。
帮弟子值夜这种事情云夜做起来从善如流。
之前还的时候,偶尔也会同阁内师弟外出,错过村镇、露宿山林也是家常便饭。
大家同甘共苦相互照应,没那么多身份地位上的讲究。
现在做了离宗宗主,有些事情也不会变。
比如自幼长大的情谊,比如全心全意的信任——一如云非对她,也如她待云非。
所以云夜心中知道,无论情况多么糟糕,但有一分希望,云非都会咬着牙坚持到最后,等着她循迹追去。
这种时候她不能让云非失望,亦不能让离宗弟子寒心。
蜀州怎样,浮音楼又怎样?
不过是另一个“谢家”、另一个“落坞山”罢了……
况且还有那个男人——月卿。
你到底是十八年前和平叔一起消失的封家嫡子封言青,还是秦君逸身边运筹帷幄、博学多才的军师柳东川?!
你为什么会勾结外族,又为什么会对姒族感兴趣?
你劫持高懿、掳走云非,所想所求的,难道也是传说中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隐之力”吗?!!
那些理不清顺不明的事情就像眼前燃烧的火苗,不停的在她脑海中跳跃起舞,编织成一个又一个的谜团。
却又在一瞬间远去,幻化成山野林间阴森无边的巨大黑洞,掩盖了不为人知的真相和秘密……
啪——
又是一颗火星爆燃四溅。
只见瞳眸中的火光一跳,刚才还安坐的女人瞬间提气翻身,像只离弦的箭般疾射而出,直朝左边林地冲去。
“谁?!出来!!”
枯枝断裂的声音极小,又掩在火星的爆燃声中,让人听不真切。
可云夜确信自己没有幻听,是真的有人悄无声息的跟在他们身后,直到这夜深人静万物俱靡的时刻才露出丁点破绽。
对方不肯现身,女人的脸“唰”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背着火光,像是从地狱踽踽而来的恶鬼,让人不敢直视。
见她运气振袖,就要甩出袖中的无妄残剑,才有一人连忙从树后挪出来,压低了声音阻止道:“族女,是…是我……”
来人面庞清秀,云夜见过一两次,却着实没想过会在这卧隆山脉中见到他。
竟然是明修从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