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以来,世间修炼门派从来都是恒河之沙,数不胜数,然门派之间厮杀屠戮,相互蚕食亦在所常有,所谓强存弱泯,便是此理。因此能够存世百年的修真门派已是千中无一。
而似凰羽门这般历经千年风刀血雨,方才壮大至如今这般人所钦仰、世所共尊的鸿门巨派境地的,更是凤毛麟角,罕见罕闻。是以听顾丹晨到这里,风恨昔情不。
自禁的为恩师深谋远虑而深深折服,道:“恩师坐一望十、虑及长远。他老人家的心思,实非我这目光浅薄之人所能揣测。”顿了一顿,又道:“他老人家虽然先前属意陆元放,可是后来还是改了主意,可见恩师还是明白。
那厮终究是个不能成事的废物,这个掌门由师姐来做才更好一些。”顾丹晨苦笑一声,道:“元放为人做事另有独到之法,与众不同,加之他与各派要紧人物均有交情,恩师本以为他担任了掌门之位之后。
本门势必更受其余六派拥戴,光大可期。可是哪成想他陆元放却讨厌拘谨束缚,深怕不能继续像从前那般自由自在,游戏人间,因此坚执不肯做这个掌门,任师父如何逼迫,他只是不从,后来干脆偷偷溜下山去躲上一年之久才肯回来。恩师正是在此无奈之下,方才选中了我。”
风恨昔恍然,道:“原来如此。”她本不知这其中原来还有这许多曲折,不过想想以陆元放惫懒的脾性,能做出逃逸避位之举实在无甚奇怪,道:“只有陆元放才会做出这种无赖之举。”
顾丹晨道:“许多正派同道都赞我顾丹晨以女子之身执掌修真界第一大派,古来未有,是何等的风光。可是他们又哪里知道,自从我当了这个掌门之后,背上便仿佛负一座大山一般,时时胆战心惊,事事如履薄冰,深恐一步行差踏错,便可能置本门于万劫不复之地。若然如此,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已将最后一点期望寄于我身的恩师?”
风恨昔心中大震,心道:“我可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居然以为师姐会因为恩师想立陆元放为继任掌门而心怀不满。”想到这些年来,师姐殚精竭虑,为凰羽门付出良多,在她精心治理之下,如今的凰羽门比之师父在位之时不仅没有没落,反而日渐昌盛,门中弟子人才辈出,更胜往昔。想到此处,风恨昔不由得愧疚更深,道:“师姐背负恩师重托,委实不易。恨昔妄为人徒,却不能做到体会恩师心意,实是对不住他老人家,更对不住师姐。”
顾丹晨摆手道:“恨昔,师姐今日说这番话,并非是想你自责。而是希望你能明白,师姐绝非那种冷漠无情,枉顾同门血仇之人,而是确实事出有因,就算我确有放过木易天之心,那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不得已而为之。”风恨昔犹豫了一下,躬身道:“师姐教诲,恨昔记住了。”
顾丹晨暗道:“她只说记住我的教诲,却不说今后如何去做,看来她仍未放下心中的固执,依然以为东辰师弟夫妇报仇雪恨为第一要务。唉!恨昔与我情同姐妹,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不肯依照我的心意......”
念及于此,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怅然之感。两人正说话间,一条女子身影匆匆奔至大殿门外,隔着吟仙殿巨大木门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启禀掌门、风师叔,祝师妹她打昏了赵青霜陆彦娇两位师妹,下峰去了。”
原来当日郭昊被无名老妪掳走,生死不知,祝雪念欲前去相救却被顾丹晨所阻。事后各大门派以及凰羽门俱都精英四出寻找郭昊,祝雪念趁机欲随众而往,然风恨昔虽不深谙男女之情,但也看得出来,经过今日一番波折,祝雪念对郭昊势必念念难忘,此番若放她下山,两人一旦相遇。
风恨昔当然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遂骤然施法,封住祝雪念修为,并令女弟子呼延蓉赵青霜陆彦娇三人送其回转百花小筑,日夜把守,任凭她如何哭闹哀求,只是不许出门半步。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数月以来祝雪念在天脉九篇上的修为早有小成,不过凭此尚不足以破解风恨昔这等大高手所施禁止。
奇就奇在祝雪念修行天脉九篇同时,亦不曾放松了太虚无极道法的修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几个月下来,这两大绝世神通已在她体内发生惊人变化,竟渐渐融合为一,宛然衍生出了这世上从所未有、前所未见的全新法力,祝雪念正是凭此,在今日辰时成功冲破体内禁制。
本想立刻下山去寻找昊哥哥,可是仔细一想,看守百花小筑三女之中以呼延蓉道行最高,单打独斗自己胜之不难,但若三女联手,就算自己勉强取胜,可是如此一来定会惊动旁人,若是动静闹得太大将风姨引了来,自己可就走不成了。
以虽然心急如焚,祝雪念还是强忍担忧捱到了将近午时,正好三女中今日轮到呼延蓉去到前山厨房取回午饭,眼见百花小筑再无旁人,祝雪念果断出手将赵青霜陆彦娇逐个点昏,然后将二女扶到自己榻上,说句:“对不住了二位师姐,为了救回昊哥哥,小妹只好对不住你们了,不过请你们放心,待小妹日后回到了落碧峰,定向二位师姐端茶赔罪。”微微一福,取过仙冥神剑,寻了个人迹罕至的方向,御空下山去了。
呼延蓉带着食盒回到百花小筑,发觉赵陆二女仍然昏昏未醒,屋内却不见了祝雪念人影,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顾不得叫醒二女,急匆匆的赶来吟仙殿向掌门禀报。
陡闻此事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