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没有柳宁的一点音讯,只知她在忙事情,却不知真是连只言片语都未传来。
程青逸最近连续好几天独自坐在窗前凝望,没在一起了才知晓会是如此想念。
三个月的蛮蛮已经会做一些小表情,时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引起大人的注意,偶尔吹两个小泡泡,看着她程青逸会时常走神。
没有妻主的日子,原是这么孤寂,孤寂得他将窗前的树叶数了一遍又一遍。
北方的战事接近尾声,北蛮人被包歼,此时众人在知在北蛮人后院烧火的,正是他们战绩赫赫消失许久的骠骑大将军,听到这个消息程青逸很高兴,同时又满满的为柳宁心疼,这世界大概原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柳宁一路平平静静的潜回龙湾村,明明只是一年,却好像过了半个世纪。
“爹,你还弄这些衣裳做什么?”程青痕洗刷碗出来,又见程夫郞挑灯绣衣。
拿针在头发间滑了滑,程夫郞愣了回神,忽然叹了一口气。“说不得你娘她们就什么时候回来了!”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年,话也听了一年,程青痕除了习惯性的给他搭件衣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父亲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门扉响起均匀的敲门声。
“快要入睡的时辰了,谁还会来?”心中疑惑,还是走出去查看究竟。
屋外一张丑陋的陌生女人脸,虎得程青痕眼皮一跳,乍一见还以为自己撞门神了。“大姑娘,你找谁?”
看到久违的熟人,柳宁难言眼中的兴奋之色,压低嗓音喊:“二哥。是我,柳宁啊!”一边说着,撕了脸上的伪装。
“柳——”程青痕瞪圆了眼睛。
“嘘!”
止了他的呼声。连忙道:“快开门,这里不方便说话。”
程青痕放她进门。连忙拉着她到一边,一边走一边焦急的询问:“怎么就你一个人,青逸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二哥,你别急,让我先喘口气。”
踏进门,瞥见跌散在地的笸箩针线,程夫郞浑身颤抖,半个身子撑在桌子上。对上柳宁视线的那一刻,双目泪涌。
“回来了,孩子……”好似耗费了半身心力,才将整句话吐出。
柳宁托住他的身子,扶他坐回椅子上。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就是冷清淡漠如柳宁,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瞬间明白程青逸想要回来一顾的心情。
柳宁双腿跪地,连着朝程夫郞磕了三个响头,一个为青逸。一个为蛮蛮,最后一个为自己。让老人焦灼等待了一年,现在又不得不带着青逸隐居。她心中说不出的抱歉和愧责。“让岳父担心了!岳母和月娇都很好,预计过不得几月就会来消息,青逸也很好。”
程夫郞起身拉扯她。“好啊,好啊!快起来,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忙活!”柳宁拉扯住他,接过程青痕递来的茶水,一口喝尽。
村子这一年变化很大,死了好些人。很多没有熬过厚重苛杂的税务,一家老小背井离乡四处流浪。却也让剩下来的村民更加团结。齐心协力。柳宁将边关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带过,并嘱咐他们莫要将自己的行踪泄漏出去。
算了算日子。马不停蹄的赶回去,还得加把子力气,路上为了给身后的尾巴制造混乱,累得她够呛,挨着床便睡得人事不知了。
这世上最难以预料的事情,就是以为可能再也不会碰面的人,还会再相遇。
神女庙还愿归来,不料路上下起大雨,赵莘同几个仆人一起被堵在路边的小破屋里,正巧柳宁载着程夫郞出门,赶上这一趟子糟心雨,脸上的伪装也给洗掉了,进到门里,几人俱是一愣。
赵莘好容易平复的心湖乍起波澜,不由苦笑,她怎在这个节骨眼上冒了出来。
柳宁冲他点点头,勾唇浅笑。“当日不辞而别,如今过得可好?”做了义兄妹,还没有行过义兄妹该做的礼,柳宁为自己的疏忽感到亏欠。
眼睛不做停留的看向别处,脸上浮起淡漠疏离的冷笑。“不好!”
没想到他回得这么直接,柳宁架在台上下不来。
“怎的突然想到回南方来?”转换话题,试图将气氛缓和一下,但赵莘似乎诚心不想她好过,话语直接又坦白。
“看不见你,我才能过得好日子,如今你做何又要出现?”
被他一堵,柳宁哑口,无言以对。确实是她不该,既不能给予希望,何必装作两人相熟,岂不是徒增烦恼,她不能那般自私。
程夫郞一双眼睛来回看着两人,忽然拉了拉柳宁的一袖子,好声好气的说道:“赵二公子是个好人,如不是他回乡接济咱们,村子里怕是没几个活得下来,为此,赵二公子还跟黄家的闹了合离,是我们拖累了他!”
柳宁脑子里炸过惊雷,这个地方的男子合离,那比被休还要叫人看不起,以后生活更是艰难,她无法想像,如今没了黄家赵家的靠山,他以何谋生?
“不必可怜我,如今的赵莘才算真真正正为自己而活!”他吐字铿锵有力,一双水眸幽光闪闪,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风雨不可摧。
复杂在心间萦绕,人对于初次恋情总有一种无从说起又无从放下的负担,她希望他好,可也不希望他以这种方式捍卫自己的骄傲和尊严,那会让她觉得自己亏欠他更多。
相对无言,柳宁望着外头小下来的雨,迟疑了很久,终是将一